游戏进行时
[FBI新人]。
办公室内一片凝重,无论是在埋头翻资料、盯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打字、还是在穿行走动的人,都默默地绷紧着神经,以确保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自己都能立刻反应过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同时,也在狐疑地用余光扫量每一个角落。
朱蒂亦如此。
她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第十三次将整个办公室完完整整地扫了一遍,又第七次打开通讯工具查看其他部门的探员回复的无异常信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看后侧方的一条未来,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一条未来在椅子上,不是坐,而是趴,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被黑色的椅子挡住,唯有头发从椅背上露出些许,在摇晃间,他有种令人惊恐的出奇乖巧感。
——玩累了后精疲力尽的乖巧。
这没什么,反正一条未来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在这一点上他仿佛拥有一键众生平等的技能,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身份地位甚至无论死的活的,都是他的玩具,他想玩就玩,假如这个世界是一场游戏,那么其他人便是NPC,而他则是买下游戏的玩家,理所当然地玩弄着所有NPC们,享受自己的游戏体验,玩累了当然会出现中场休息环节嘛。
每当这个环节降临,朱蒂都会大松一口气。
前提是,她知道一条未来玩了什么。
……所以他到底干嘛了不就是正常上下班吗,明明难得什么都没做,怎么一副玩得心满意足的样子啊?!
恐怖的不是一条未来玩了,而是他们根本找不到他到底玩了什么才会如此悠闲地休憩。
任谁看到一向在屋子里乱蹿每天邦邦而来邦邦而去的奶牛猫突然乖巧摇尾巴了起来,都会警铃大作疯狂不安的。
正细思极恐间,赤井秀一走了过来,“别看了,”
“他被人揍了。”
朱蒂反应了一下,才又用余光去看一条未来,在椅子轻轻左右摇晃间看到他伸手抵住了下巴的位置,还是一副悠闲的表情。
显然,他玩的时候,被玩的人揍了他,应该是一拳正中他的下巴,但大概是比起他的玩、他被揍得实在是太轻了,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悠哉愉悦的状态。
“啊,是吗,没有伤,看来挺轻的,”观察了几秒,在一条未来看过来之前,朱蒂抬头看向赤井秀一,掩饰性地干笑,“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哈哈。”
一条未来没看过来。
但他知道朱蒂在看他,也知道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看他,更知道他们在绞尽脑汁疯狂思考‘哪里出了乱子?!他到底玩了什么!!!’。
当然,一条未来没有直白地表现过,但朱蒂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他就是如此敏锐的人,只是在不会在想玩时拿出‘你看我’这种理由来当玩人的理由而已。
因为不够气人。
他往往会另找一个足够气人令人听到的第一瞬间气血上涌的借口,比如‘左脚踏进办公室’。
朱蒂知道,也知道赤井秀一同样知道,“是‘金发杀人狂’……?”
被玩的是‘金发杀人狂’吗?
“不是,”赤井秀一摇头,甚至能轻而易举地猜到朱蒂如此推测的原因,“虽然‘金发杀人狂’的在发预告函时暗示下一个目标是FBI的人,且让人认为是你、实则是你和那个家伙,但那个家伙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
事实上,一条未来知道后,只后知后觉地摸了摸白金的头发,恍然‘啊,忘了,我是金发……怎么这种时候承认我是金发了!那些叫着白毛杂碎的FBI甚至还没有一个罪犯的眼睛好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很不一条未来。
无论是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是目标,还是对‘金发杀人狂’没有任何报复玩弄之举,都很不一条未来。
“他最近,”
赤井秀一沉吟着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说出自己再三观察确认和走访调查后的结果,“似乎在摸鱼。”
最直观的,便是一条未来的受害者猛然少了许多,近期许多路过都会被习惯性挠一下的FBI和罪犯都不习惯了。
朱蒂重复:“摸鱼?”
一方面,她觉得最近被一条未来三下五除二逮捕的罪犯们会哭的,一方面,她也觉得:“可是摸鱼的话,难道不是更祸害其他人吗?”
其他人没被祸害啊!
“但他的状态表示,已经祸害了,只是被祸害的人不在我们的注意之内,我们没有捕捉到关键信息,”赤井秀一说,“他最近经常会消失一段短时间,我今天才调查出来,每次消失,他都回东京了。”
这就是个有些敏感的问题了,东京于一条未来有些不一般,朱蒂隐约知道些隐秘的事,虽未确定,但在听到这段话的瞬间便理解点头,暂时缓解了‘到底是哪里被他玩出了篓子’的焦虑,理解性的点头,“OK,那可能受害者在东京。”
好像有点太明显了,她又咳了几下,意思意思地关注正经事,加以附和,“你说他最近在摸鱼的话……好像确实。”
“他最近好像蛮心不在焉的,破案的时候好像有点。”
虽然经常轻松破案,有时甚至在罪犯刚伸手时就直接抓住,但,他常常会浑不在意许多他本来应该在意的事,比如被罪犯骂。
以往被罪犯骂,他会有仇当场报,直接随手小玩一下,让罪犯后悔管不住自己的嘴,但在前几天被骂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居然在受害者邻居的家里,在认真地看邻居妻子和丈夫拥吻而后分开去上班,而后又过了几小时,才像是从莫名的沉思中走出来,按照以往的习惯把管不住嘴的家伙报复了一下。
赤井秀一补充,“他最近太耳听四路了。”
最近,一条未来经常趴在椅子上,一副悠闲休憩的样子,他的椅子还是会动的,不止一个人在和别人聊天时一转头就发现一条未来就在附近,简直是恐怖片,令人不得不紧急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日常随口蛐蛐一下这位善良大方的FBI大人。
“如果是在谈正事的话,倒没什么,”朱蒂也知道这件事,说着,表情古怪了些,“但有些人是在谈比较隐私的事。”
比如和男朋友聊天,比如和女朋友聊天。
在放松地和恋人聊天时一转头就看到恐怖的人,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不亚于猫看到了黄瓜,没直接跳起来就算当事人冷静了。
等等……
“这么一连串的说下来,”朱蒂缓缓道,“我怎么感觉,”
赤井秀一接口,将这份迟疑的猜测说下去:“他在关注恋爱的事?”
一条未来恋爱了?
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他们又齐声开口,“不可能。”
“怎么可能!”朱蒂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只想干笑,“哈哈,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万一是最近出现了‘不直接出面,在背后操控各种罪犯达成自己计划的幕后黑手型罪犯’呢?说不定他是在专心和谁较量呢,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谈正事吧,我们谈正事吧。”
不要大白天地谈恐怖惊悚的话题。
赤井秀一转移话题,“阿曼达……”
他刚举起手中的文件,想说话,又低下头,和不知何时晃到他们身边的一条未来对视。
一条未来倒坐在椅子上,下巴撑着椅背,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死人,也不知看了多久。
但同事当然不会是死人了,一条未来又相当善良大方,不会因同事光明正大地蛐蛐自己而记恨同事,在赤井秀一仿佛突然困了需要睁着眼睛紧急打个盹缄默住的时候,他缓缓开口:“我其实很早就想说了,‘阿曼达’绝对是重要人物,”
“她可是阿曼达!”
赤井秀一:“……嗯。”
“你‘嗯’什么?”一条未来问,“你懂梗吗?你这个不免费还人身攻击同事的家伙。”
他又晃走了。
一条未来并非漫无目的地乱晃,相反,他相当有目的,用脚尖点了几下便停在了一位正在打电话的FBI面前,他将一份文件递过去,示意自己来了,又在同事要挂电话时摇头,自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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