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王鹏觉得尴尬,年柏杨也沒有料到郝摄辉会來这一手,当下又回避不了,只好端起茶杯佯装喝茶。
王鹏的为难之处在于,这个钱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
收了,就等于是在告诉他们,王鹏与其他买官卖官之人沒有两样,他的反腐果真只是一种手段。
不收,难免令郝摄辉、年柏杨难堪,郝摄辉很可能还会认为他不近人情。
王鹏心念电转,觉得以年柏杨的背景來说,要为一个人办事,绝对不会运用金钱交易,这样的做法实在太小儿科了,从这个角度來说,郝摄辉递这个信封应该仅仅是他个人的主意,与年柏杨沒有丝毫的关系,王鹏如果不收,难堪的应该只有郝摄辉一人。
再者,从进门到现在,王鹏发现,郝摄辉虽然知道官场上的一些规矩,也懂得人脉的重要,但其政治领悟能力并不高,如果自己收了他这个钱,恐怕真的会有后患。
“老三,以我们的关系,再加上老领导开口,你再要跟我來这一套就太过了。”王鹏把信封推回郝摄辉面前,“把这东西收回去吧!”
郝摄辉还要坚持,王鹏只一瞥眼就看到连年柏杨都已经皱眉了,心里不禁叹息,郝摄辉日后恐怕会是年柏杨的一个麻烦,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则是正色对郝摄辉道:“你要是再坚持,你的事我就不办了!”
郝摄辉这才悻悻地拿起信封放回包里,随即借口上洗手间走了出去,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包厢门一关上,年柏杨轻轻叹了口气,但沒有具体说什么,而是对王鹏道:“听说你最近在东江的情况有点微妙!”
因为只有他们俩,王鹏倒也不想隐瞒自己目前的处境,当即点了点头说:“有点。”但他紧接着又说,“总会过去的,也算不得大问題!”
年柏杨看他一眼,脸上露出点笑意,“你越來越进入境界了!”
王鹏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话算褒还是贬,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年柏杨觉得他是真走在官路上了,因而他不由得朝年柏杨苦笑了一下。
年柏杨此时却看了看包厢门,话锋一转,“我看你找个机会,把小莫调东江吧!”
王鹏猛地一震,不太明白年柏杨这话背后的真实意义。
年柏杨接着说:“还记得小莫当初被调查的事吗!”
王鹏当然印象深刻,那一次不但莫扶桑被调查,他也受了牵连,虽然最后算是虚惊一场,但由于一直沒有任何结论,其影响还是相当负面的。
“记得。”王鹏说。
“霍智贝被查,就是与当时那个叫毛国平的有关。”年柏杨不动声色地说。
王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想到莫扶桑对霍智贝的紧张,他突然意识到,莫扶桑一直就是有事瞒着他沒说出來,而年柏杨有这样的提醒,只是说明当时那个案子沒有再追究下去,应该是被强压下去的,其中很可能就是因为江秀参与其中。
但令王鹏费解的是,年柏杨为什么要让他设法把莫扶桑调出宁城。
像是为了解答王鹏这个疑问,年柏杨再度开口,“霍智贝估计会被无罪释放,小莫与这个人实在不适宜走得太近,否则迟早会对你造成影响,你应该警醒一点才是!”
侯向东与王鹏谈起霍智贝一案时,王鹏便有个感觉,霍智贝说了不少他和纪芳菲的事,但对于莫扶桑,霍智贝还是采取了保护的态度,沒有过多的涉及。
因而,年柏杨这么说,王鹏立刻就明白,这是在告诉他,莫扶桑在霍智贝面前说得太多,恐怕霍智贝知道的事情远比王鹏自己想像的要多得多,这让他不由得心生寒意。
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一个决定,要与莫扶桑彻谈一次。
但当王鹏回到梧桐,与莫扶桑面对面的时候,他又忽然发现,有关纪芳菲的那部分,他根本沒法和莫扶桑细说,一旦说出來,不但令他自己痛苦,也会令莫扶桑更痛苦。
考虑再三,他只问了莫扶桑一句:“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莫扶桑显然对王鹏这个问題沒有任何思想准备,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霍智贝应该不会获刑,但是在调查过程中,他说了不少我的事,这些事别人不一定会信,但其真实性究竟如何,你和我心里是最清楚的。”王鹏低声说。
莫扶桑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我从來沒有想过要害你,也不愿意任何人害你!”
王鹏看她一眼,心里有些疼,顾忌到莫扶桑的产前忧郁症,他不能把话说得但透,又不能什么都不说,他只能寄希望于莫扶桑在孩子出生后,病情已经有所缓解,“这些事要真能害倒我,早就害倒了,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已经证明沒问題的事,就算今天再拿出來说,也只会是一种结果,所以,我从來不会再回头去看过去,也希望你能把过去的不愉快全忘了,我们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你真的确定智贝沒有事。”莫扶桑避开王鹏的话題问道。
王鹏看着莫扶桑说:“他很聪明。”说着,他站起來,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后又说,“扶桑,既然我们用婚姻证明了自己的选择,就必须在未來的日子正视这种选择,为这种选择负责,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应该成为这种选择的障碍!”
他重新回到莫扶桑面前,看着她问:“你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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