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弄里站四人,屋檐旮旯角里藏匿着无数人。
先说窄弄里的四个。秋多喜困扰,舒小棠薄怒。唐玉满目忧伤念去去千里烟波,唯独云沉雅,唇角勾一勾,一脸流氓笑似是人畜无害。
几人皆不语,各揣着心思,往死里琢磨。显见得舒秋唐三人跟云尾巴狼不是一个档次,他们自个儿尚还一头雾水,云尾巴狼已然将他们的想法揣摩个七七八八。
揣摩过后,云沉雅又是一笑,遂,抄着手,倚着墙,等着看笑话。
过了会儿,秋多喜开口了。她问:“唐玉你不是跑路了么?怎么在这儿啊?”
听了这问,唐家二少心底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带着寒意,沿着背脊攀升。
唐玉的运气甚好,他的预感应验得很快。果然,秋多喜的下一个问题便是:“你不是说有只忒厉害的禽兽来京华城寻你了,所以你得出去躲避一阵子么?”
唐玉心中一凉,便听另一头,云尾巴狼语气往上挑三分,发了个单音:“哦?”
唐玉绝望地闭上眼。
另说周围藏匿于各个旮旯角的人。这些人分为两拨。一拨是唐玉这方的,多为打手;一拨是尾巴狼与司空幸这方的,多为杀手。此刻,千照日晖映在唐玉脸上,显得凄清又萧索。周围打手们见了,认为他们家主子受了欺凌,便跳梭梭地想要跑出来报复。
诚然唐家二少的确受了欺负,但这些打手们挑这个时候冲出来,实属不智之举。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尾巴狼兴致勃勃地将“善意的欺负”升级为“恶意的凌*辱”。
不幸的是,干打手这行当的人,多属体壮智短之辈。又因南俊国盛产呆子,这些打手的脑子里只有一根筋,思维沿着脑筋走直路,但凡拐个弯儿就有去无回。是以,他们明明知道周围杀手人数使他们的三倍,明明晓得彼方还有炸药埋在暗处,明明瞧出窄弄里那笑得猥琐的人就是杀手们的头儿,这些打手依然不顾一切地跳出来,野狒狒一般举着手里兵器朝云尾巴狼示威。
见了这状况,云沉雅眼睛一眨,心里十分快乐。可表面上,他却做出一副严肃凛然的神色。他又拾起木棍,往舒家小棠面前一挡,说:“小棠妹,我看这些人是冲着我来,你快走,我能顶住。”
舒棠不惧不退,却是持了木棍与他并排站着,义正词严地道:“没事儿,就、就算人再多,我们可以一起敲晕他们。”说着,她吸了一口气,又转过脸去对秋多喜道,“来喜姑娘,你看好唐玉,莫让他……”
话未说完,舒棠便发现方才站在身后的秋多喜不见了。与此同时,身旁风声一掠而过,下一刻,前方便传来缠斗的声音。秋多喜自幼跟着将军爹爹习武,其身手自不是一般打手可以比拟。须臾之间,她赤手空拳便将对面打手抡倒一地,且还一边打一边叫嚣,十分得威武。
这一日,秋多喜身着一袭朱红锦衣,没有丝毫的装饰。反倒是她在呼喝之时,眉宇间透出的几缕英气令舒家小棠颇为叹服。不过这场景入了云尾巴狼眼里,就全然变了味道。在他看来,眼前情况不过是一个呆子正在暴打一群傻子。
事情至此,唐玉万分萧瑟。他倚着墙,悲伤地捂住了双眼。想当年,小小的多喜妹给景枫二皇子告白后,接下来发生的事件,令他们俩人包括方亦飞在内都深受英大皇子的迫害,很长一段时间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是女。
唐玉还记得,当自己还是小小孩童时,做得最铁血丹心的一桩事,便是与方亦飞秋多喜联合起来,一同发誓要好生习武。日后若逮着机会,定要将英景轩那坏胚子的扭曲脑筋给扯直了。
谁成想,今次重逢,他与秋多喜还未接上头,便莫名地起了内讧。
多喜姑娘欢欣雀跃地揍人,舒家小棠专心致志地看着,时不时还跟着比划比划学一两招。云沉雅这会儿却是一脸淡如水,他的目光扫去对街的屋檐。司空幸站在那里,一干杀手都未有动静。少顷,云沉雅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人撤了。司空幸一愣,复又比划,询问炸药之事。云尾巴狼一笑,不再言语。
司空幸看着这神情,便知云沉雅有成竹在胸,遂不再逗留,招呼一干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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