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敏拜了师傅,就没有原来那么自由了,因弘文馆只收七岁以上皇族贵戚及在京高官子弟,所以学生人数并不多,宣和帝的儿子中也仅有萧成轩得以入学。
萧成德比萧玉祚年长三岁,宣和帝并没提及启蒙之事,淑妃虽急,却因见不到宣和帝只能作罢,自己拿了三字经教导。
萧元敏需学颇多,经史书法只是最基本的,王光鉴写的一手好字,书法就由他来教授。
王光鉴并没有一上来就让萧元敏临摹字帖,反而问道,“不知公主可有偏好?”
萧元敏开口道,“并无。”
“那公主可留有墨宝?”王光鉴开口问道。
萧元敏并没有让人去拿,而是自己起身,找出一张宣和帝让她写的,交给了王光鉴,王光鉴一看正是宣和帝最擅的瘦金体。
王光鉴思索了一下,就放到一边,拿着笔写了几个字,然后说道,“你看看更喜哪种。”
萧元敏点点头,认真看了看,才说道,“昌平愚钝,只觉得都好看,却不知选哪一种好,王师傅觉得哪一种更适合昌平?”
其实萧元敏耍了个小心眼,她不问王光鉴有无建议,问哪一种更适合她,自然是想试探王光鉴的心思。
王光鉴如何看不出,只是想到父亡后,虽有母亲护着,自己还是小心度日,如今慧懿皇后去了,昌平长公主虽尊贵,说到底是个失母的孩子,小小年纪要小心别人算计保护弟弟,心中多了几分怜惜,“公主学陛下的瘦金体,已有几分味道,弃之可惜,不如公主辛苦几分,多练两种?”
萧元敏听了王光鉴的话,心中一松,抿唇轻笑,左颊的小酒窝更惹人怜爱,“昌平不怕。”
“那微臣做主,不如公主再学了行书与簪花小楷。”王光鉴沉思了一下,说道,“只是需一样一样慢慢学习。”
“全凭师傅做主。”萧元敏话里也有亲近的意思。
王光鉴点点头,不再多说。
柳叔公年已过百,是个严肃的小老头,教起书来倒是极好。
还有就是姚盛勤,他们三人每人教导一日,三日一轮回,两轮休息一日。
萧元敏见了姚盛勤倒是多了几分亲热,不像是对其他二师更多的是尊重,“舅舅。”
姚盛勤也露出笑容,“公主殿下。”
萧元敏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母后生前常说家中事情,她与舅舅更是亲近,如今见了舅舅,元敏心中欢喜。”因为她与姚盛勤有亲戚关系,所以不像是面对王光鉴与柳叔公时,用宣和帝赐下的封号自称,而是自称元敏。
姚盛勤被萧元敏这么一说,也想起妹妹未出嫁前的事情,叹了口气,看着萧元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亲近,“父亲也时常提起太子与公主,前段时日太子与公主生病,父亲甚是担忧。”
“外祖父……”萧元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母后曾说,外祖父最是好性情……若有机会,我定会携弟弟前去看望外祖父。”
姚盛勤点头,想了许久说道,“公主,虽有微臣三等教导,可礼仪女德之事,还需后宫娘娘教育才是。”
萧元敏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听了姚盛勤的话,说道,“舅舅说的是。”
低头时候,忽然看见门外一抹明黄色衣角,唇一抿,小声说道,“只是……我不知该让谁……母后走了,我本就有些……又出了弟弟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落了泪,“若不是想着父皇想着弟弟,我当时就想去找母后和哥哥去了……元敏当时疼死了……”
宣和帝本只想姚盛勤是女儿的舅舅,女儿又已上了三日课,就来看看,怕扰了女儿上课,就没让人通报,却不想听到了女儿的话,心中一涩。
李德忠小声问道,“陛下,可还进去?”
“不了。”宣和帝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流泪的女儿,琳儿死了,这后宫的女人哪里还有真心会为两个孩子打算的。
自己也是知道,不管选了谁教导玄玄礼仪女德,那人都会借机讨好自己,并不会真心教导,才一直犹豫,如今怕是不能再犹豫了。
按理说,后宫如今最适合教导萧元敏的应是林贵妃,只是宣和帝不愿,反而选了当初惠懿皇后还在世,留下的郑氏两姐妹,那两姐妹不管文学还是德行上都是极好。
两人当时不愿入后宫,求到了惠懿皇后面前,惠懿皇后喜其警慧,就禀了宣和帝,留了她们在藏书阁,更是让人称二人为学士。
要不是最近在思考教导女儿女德的人选,又有李德忠提醒,宣和帝根本想不起这两人,就这样,宣和帝也没马上命她们教导公主,而是叫李德忠暗中查探了这两人入宫后的所作所为,才算满意,又亲自见了一面。
郑氏两姐妹,姐姐名若拙,妹妹名若瑕,本就感念慧懿皇后大恩,此时得了宣和帝的话,更是满心的愿意,只求宣和帝准许两人梳头做了嬷嬷,终身伺候公主。
宣和帝这下彻底放了心,点头应允了,特赐两姐妹可回家一趟,又赏了不少东西让她们带回去,甚至提了两人的大哥当御前侍卫。
萧元敏见到两姐妹的时候,已过了十余日,萧元敏刚习完字,宣和帝就带着两姐妹过来了,萧元敏见了宣和帝,赶紧下了椅子行礼。
宣和帝直接抱起女儿,先让王光鉴起身后,才笑着问道,“玄玄有没有听师傅的话?”
“有的。”萧元敏脆生生地回答,“师傅夸了玄玄。”
宣和帝看向王光鉴,王光鉴恭声答道,“公主很用功。”说着还奉上了萧元敏做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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