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直接出了停车场。电话一直在响,她却一直在加速,很快就离开了机场高速。直到进了公司,她才看了眼手机,三十几个来电显示,还有两条短信。
有一条是乔乔的,一条是许南征的。
关上办公室的门,犹豫了很久,仍旧不想看他的短信。
乔乔的那条很简单:中午一起吃饭?
她想打字,可又心烦气躁的,索性回拨了过去:“我把公司地址发给你,你十一点半直接打车过来找我。”乔乔嗯嗯啊啊着,想说什么,她已经先挂了电话。
公司是九点半上班时间,现在才九点十分,基本还没什么人。
办公室安安静静的,手机也安安静静地,都没有声响。她盯着那条未阅短信的提示,足足看了两分钟,终于熬不住点开来。
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一屏字:
前几天小航告诉我,女人如果生气挂了电话,男人一定要坚持不懈的打下去。但女人也要给男人留些面子,要在十个电话以内接起来。聪慧无比的老婆大人,我已经回拨了三十一个电话,你是不是考虑下上边的建议?
几行字,她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像是强迫症一样。
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些话的语气。
最后还是扔下手机,拿起笔,签着昨天堆积下来的文件。全部都是下财年的预算申请单,每签完自己的名字,都能看到下边的空白位置,是许南征要签的地方……直到所有都弄完,她才又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回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他立刻就接起来。
“一分钟,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解释。”
“好。”许南征静了会儿,竟然没说话。
她听见电话那头有打火机的响声,气的直想笑:“还有三十秒。”不知为什么,他的不慌不忙,就这么消磨着心里的不快。明明前一秒还很生气……
“法兰克福机场遇上的,相对了近十个小时,但不是孤男寡女,”他很慢地说着,像是要用完她给的时间,“没有下次了,再碰到我会直接改签,如果有重要的事不能耽误,就换经济舱。”
她唔了声,没说话。
“老婆,我们公司的咖啡豆在哪儿?”他忽然问。
她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到公司了?”
“刚到,在茶水间,想泡咖啡找不到咖啡豆。”
她哦了声,听见他真的不停在开柜子翻东西,忽然有了些心软,低声说你等我过去给你找,才挂了手机,去了茶水间。一进门就看到他的行李箱,许南征像是刚才找到咖啡豆,掀开咖啡机的盖子,在往里倒着。
她走过去,接过他手里剩的半袋,又放回了柜子里。
大厦的空调很足,萧余只穿了件很薄的上衣,已觉得热。他刚从德国回来,还没来得及脱下厚衣服,有些出了汗,她站在侧面看着他摆弄着咖啡机,实在怕他被热死,便伸手替他解开上衣:“穿这么多也不怕感冒。”
“奶和糖放在哪儿?”他脱下外衣,把衬衫袖子挽起来。
嘈杂的搅拌声音停下来,很快有细窄的深棕色水流,倒满了白瓷杯。
这辈子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萧余暗叹口气,又找出他需要的东西,直到一杯咖啡搞定,他却推到她面前:“喝吧,我聪慧无比的老婆大人。”
“你别以为一杯咖啡就够了,”她扫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前女友、前妻,我再大度也会生气的,”她端起杯子,脾气又弱了几分,“更何况我本来就小气。”
从开始喜欢他起,无论他多看了谁一眼,都会纠结很久。
更别说知道他和王西瑶在一起后,自己几乎半年都没去他家,避开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东西。本以为只是少女情怀作祟,可今天早上听见王西瑶声音的一瞬,她才明白,这辈子就这样了。
感情用事。与他有关的,永远逃不开感情用事。
“别想了,是我的错。”许南征忽然说。
她怔了下,才悄然笑了下,满意地喝了口咖啡,立刻被烫得吸了口气。然后就在舌尖发麻的时候,听见他说:“下次生气别立刻挂电话,我会担心你出事。”
“那我生气该干什么?”萧余放下杯子,“大吵大闹,摔杯子砸东西?把你衣服都打包从二十楼扔下去?”她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长途归来的味道,风尘仆仆,真不算好闻。
安静很久,她才又说,“其实当你的面,我什么都做不出来,可又不能把自己憋屈死,就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冷静。”
他放松着,让她抱着自己,用手捋顺她的头发:“这样的处理方式,结果通常是你还没冷静下来,我已经不能冷静了。刚才在机场高速超速了,拿了驾照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违规。”
他的声音很软,有种无可奈何的味道。
她用脸蹭着他的衬衫,好吧,这句话很受用……
中午乔乔来吃饭的时候,她直接就定了公司楼下的贵州菜。
两个人进包房的时候,乔乔正在看菜单,抬头一看是许南征立刻呆住,马上站起来,眼睛水汪汪晶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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