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关于外务府的消息,李世民前后脚收到了不良人和东厂传回来的密报。如今洛阳的消息,最多不超过一天半,都能传回长安,为了快速传递消息,受李牧的飞鸽启发,不良人和东厂也都各自启用了飞鸽,就是效率要打一些折扣。经常会出现鸽子飞丢的情况,不过也没关系,他们都有各自的密文。不相干的人,就算截获了他们的鸽子,也破译不出连贯的句子来。
两张纸条放在案头,互相印证,消息便是属实了。
李世民眉头紧锁,眉间的川子能夹死苍蝇。高公公在旁边瞅着,不敢大声喘气,心里暗暗道苦:“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刚把内务府交给太子,又搞出一个外务府来,这是生怕陛下不忌惮你么?生怕陛下不误会你是金蝉脱壳么?”
“高干。”
“老奴在。”高公公不敢怠慢,忙应声。
“传两道口谕。”
高公公急忙打起精神,应声道:“陛下请讲,老奴记着呢。”
“口谕给东宫,告诉承乾外务府的事情,告诉他,这事儿朕不管,他自己决断,无论他怎么做,朕也不会责备他,让他自己斟酌清楚。决定了,做完了,写一篇体悟给朕,朕要看。”
高公公应声:“老奴记下了。”
“另,去一趟鸿胪寺,让礼部告诉那些还没离开长安的使节们。往后礼部,只接纳朝贡诸事。贸易上的事情是,朕都交给了李牧。他们想做生意,去洛阳找他。若是礼部有异议,就让他们写一道折子上来。谁要是能保证,做买**李牧做得好,朝廷不会吃亏。谁说这话,朕把这权柄交给谁,没人敢保,就少说话。朕不想在朝堂议论此事。”
听到这话,高公公提着的心才放下来,赔笑道:“老奴琢磨着,谁也不敢夸这个海口。洛阳侯做生意,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他也就这点本事还可称道了。”李世民瞥了高公公一眼,却也没说什么。高公公偏向李牧的事情,李世民是有警觉的。但他也琢磨过了,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李牧不在长安,找个人三不五时地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这么干才让人奇怪呢。
高公公刚要转身走,又是一个消息传来,但这个消息,却不是不良人和东厂传递的。而是李泰的飞鸽传书,立政殿那边送来的。
为了能早晚给母亲请安,李泰特意找李牧要了一对鸽子。每日晨昏,他都会写一个简短的纸条告诉长孙皇后,他每天都做了什么。这是母子间的交流,却不涉及到谍报的事情。而且李世民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他在派人偷偷的监视李牧。
今日份的请安,便提到了关于李牧要收徒弟的事情。
他也是听李思文提起,故言语不详。但长孙皇后觉得这事儿应当告诉李世民一声,毕竟她的儿子,堂堂魏王也是李牧的徒弟。
“这小子是要干什么……”李世民看了李泰的字条,眉毛扭得更严重了。字条上还提到,李牧招募工匠的事情。这点李世民倒不意外,毕竟长孙无忌已经回来了,说了洛阳的情况,因为蝗灾耽误了驰道的工期,为了抢工期,招募工匠是十分正常的。
两件事联合在一起琢磨,李世民觉得有些荒唐,难道李牧是想在这些招募的工匠里头,选几个徒弟么?
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之前不是说不喜欢教徒弟么?到现在为止,他认可的徒弟,也不过才三个人吧。长孙无忌,李泰,秦怀道,都是他不得不收的情况才收下的,这次他主动想收徒弟,是打算做什么?
难道真的想开宗立派不成?
李世民忽然觉得心好累,李牧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掌握李牧的心思,见面交谈,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今李牧不在他身边了,他对李牧的心思彻底失去了掌控,如今他脑海中的想法,李世民是着实地猜不着了。
“才几岁就想着开宗立派?朕倒要看看,你能开个什么宗派。”
李世民嘟哝着,摆了摆手,示意高公公赶紧去办事儿。自己则拿起一个奏本,翻开看了起来。
长孙无忌最近忙着考功,没空帮他看奏折了。李世民又不得不加班,每日都要熬到很晚。若是李牧来看这些,他早就觉得烦了。肯定会找人帮他看,毕竟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在公司上了几年班,早就习惯了团队协作带来的效率。但对于李世民来说,他并不想把权力分散出去。这一点从他当上皇帝之后,没有再设尚书令就可以看出来。
他宁愿找长孙无忌来帮他看奏折,也不愿意再设一个尚书令,归根结底,还是担心被架空。而且历朝的明君,也都是以勤政自诩的,这种累不算是累,毕竟对李世民来说,做皇帝既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事业,为了自己的事业付出,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就算已经五六天没有招妃嫔侍寝,也是无所谓的了。
伏案不知时候,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然点了宫灯。高公公已经回来了,见李世民抬头了,赶紧端上来晚膳。
李世民没有问高公公办得怎么样,这么多年了,早已不需要问,如果有问题,高公公早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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