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战斗便是如此,哪怕只是一点点突如其来的变数,战局的走向便会在顷刻间扭转。
王将跌跌撞撞地退后,看着满手的鲜血,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结局。他无路可走了,前方左方和右方都是敌人,背后是破碎的窗,窗下是250米高的铁塔。
“再见,博士。”橘政宗轻声说:“你这样耀眼的男人应该有耀眼的结局,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从那个窗口跳下去。”
王将双手捂住喉咙,以免那滚热的鲜血涌出来,他不敢拔出后心的刀,一旦拔刀心脏就会大量失血,他似乎想说话,可是一个喉咙被割裂的人是说不出话来的。
他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向着窗口走去,他似乎真的听从了橘政宗的建议,想跳下去了结生命。
这不是传奇故事,跳崖的人不会奇迹般生还,从250米的高处下坠,全身骨骼都会碎裂,断骨会插入他的所有脏器,剧烈的震荡会让他的大脑破碎,那是比长刀贯穿心脏更惨烈的死法。
源稚生目送他的背影。作为对手,这个男人足够可怕,所以源稚生对他保有一丝尊重。
王将拖着沉重的身躯从窗口的破洞中钻出去,颤颤巍巍地翻过防护栏杆。他的模样有点可笑,又有一点点可怜。
“世纪大跳楼!世纪大跳楼!这是学生会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在为亲爱的诸位观众直播,各位现在正在欣赏的是猛鬼众领袖、代号王将的赫尔佐格博士的跳楼秀,在人类历史上,赫尔佐格博士不仅是龙类基因学毫无疑问的先驱,还是排名前十的野心家,他的跳楼是不是让各位观众心情激动呢?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热线电话,没法让您表达激动的心情。”芬格尔喋喋不休。
王将正站在栏杆外,俯瞰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给芬格尔一支麦克风的话,他会很有走下去采访一下王将请他谈谈心路历程的冲动。
当然还要穿上那种缀满蓝色亮片的紧身西装,头发里撒满金色的化妆粉,像个真正的脱口秀巨星那样摇晃着肩膀说:“嗨!赫尔佐格博士你好么?今天的天气棒极了对不对?风雨、深夜、跳楼……让我们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谈谈关于死亡的话题……”
恺撒和楚子航捂紧了耳机,要把这个结局的每一个细节都听清楚,就这样又一场阴谋被挫败了?似乎太简单了,还有太多没法解释的事情。
“师兄!小心背后!”路明非突然喊道。
楚子航警觉地扭头,手臂像时钟指针般划过,枪口指向后方。
“废柴!废柴!我是说你!”路明非大吼。
芬格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路明非喊的师兄是他,不是楚子航。可他悬挂在半空中,背后能有什么东西?
他有点费劲地扭过头去,惊呆了……确切地说是吓傻了。阴影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大,如果说广告飞艇是大海中悬浮的鲸鱼,那艘迅速逼近的黑色飞艇就是凶险的虎鲨!那是一艘黑色的硬式飞艇,体积比芬格尔那艘飞艇大三倍,它原本无声无息地悬浮在高处,此刻拖着悬梯俯冲了下来,以碾压般的势头摧毁了广告飞艇。
广告飞艇中的氢气立刻燃烧起来,像是一朵在夜空中忽然盛开的花,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耳机里都响起了芬格尔的声音:“妈的,果真谁都猜不到自己的结局。”
果然是废柴,遗言都毫无用处。
“路明非!”下一刻,诺诺的喊声响起,完全是不经思索,那个名字就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在诺诺的视野里,东京塔中段部分金属结构的空隙中,一道散发着赤红的身影猛然窜出,如同赤色的彗星般逆向而行,直奔向那个坠落的男人——红外线望远镜的原理是通过光电转换,把红外线转换成电子流,再使电子倍增,最后使电子打在荧光屏上,变成可见光。
而那个冲出来的人,在这个死寂的深夜里,比光还要耀眼。
诺诺忽然明白了,路明非的位置其实并不神秘,他从这场行动的开始就悄悄钻入了塔内的镂空结构之中——之前插科打诨原来只是玩笑话,潜伏是忍者的基本功,而路明非的潜行能力远在樱之上,他不仅仅是瞒过了诺诺的红外线望远镜,还瞒过了通过外侧铁梯直冲向上的源稚生。这就是忍者,只要他想,现代的科技和某个种族之间的王者都无法识破他的伪装!
因为他是自由人,他随时准备好为这座高塔上下的所有人提供援助,所以他就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那个最中心的位置。
而现在,这颗潜藏已久的棋子终于发动,他自己口中类似冬眠的状态被瞬间解除,他的速度超越了登塔时龙骨状态下的源稚生——因为外侧铁梯并非通往路途终点的最快路径,他顺着东京塔的镂空结构直冲向半空中的芬格尔,那是一条让全世界跑酷爱好者都望尘莫及的道路。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这是最简单的数学定理。
顷刻间,在红外线冒着红光的流星抵达了终点,他一手抓住了原本用于将飞艇悬挂在东京塔上的那条粗绳,另一只死死的抓住了芬格尔的大手,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撞向了东京塔。
“哎哟!”芬格尔的惨叫声响起。
“好消息,废柴师兄存活,狗屎运站在我们这一边!”路明非顶着撞击之后七荤八素的debuff,咬着牙说:“坏消息,我的位置暴露了,暂时无法提供其他人支援……这家伙太重了,我们恐怕还得在这儿挂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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