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阴沉沉的,很冷,但雪停了。这让很多窝在家里的人都松了口气。下雪没关系,重要的是下多久,只要温度回升,再厚的雪一个星期也就化了,就算蔬菜跟别的东西一时紧缺,物价上涨,没几天又会重新跌下来。
城市里的居民最多也就忙着扫雪,不用担心田地里的事。
街道上显得有些忙碌,雪积得太厚,根本没办法行车。有些汽车还得从积雪里挖出来呢,车顶上的雪也要全部铲掉,这场暴雪来得太突然,很多在城市里打工的人、游客、学生都没有准备足够厚的衣服,情急之下,又要出门来买吃的,就顾不上难看与否了,毯子被子全部上身,下雪不冷,化雪才够呛!
所以沈冬这德行,竟然也没人注意。
倒是杜衡被人频频侧目,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不是他长得怎么样,大风一吹,到处都是碎雪在飘,隔着几米远都瞧不清人脸上啥表情,还看什么长相。主要是杜衡那身衣服,十月天穿都稍显凉,就单一件。在人人瑟瑟发抖的雪地里,这样穿不惹人注意才怪,不过目光中全是敬佩,还不至于惊骇,毕竟零下十度也有强人去冬泳。
这让跟在后面的沈冬特别不是滋味。
要说打仗,好像这次也尝了下新鲜,不过也就跟三伏天喝冰汽水,数九寒冬泡热水差不多,从头到脚都特别舒服,但也没KTV扯嗓子飚歌来得痛快。
最郁闷的是,看不见啊!
这真是做兵器的悲剧,压根看不到对手,也不能顺着自己心意砍。
不过要是真让沈冬自己来,估计他首先就要一个倒仰栽下去,这种级别的对砍可不是街头混混打群架,拎着拳头,专踹别人关节就有效。
沈冬这家伙特别惫懒,费脑子的事他半点都不想沾。
好比最开始对待修真界的态度,又好比现在知道天界大乱,搞不好有神仙级的难民逃到人间来。
他的信念就是有多少能力,吃多少饭就管多少事,当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除此之外,什么跟风谴责啦,人云亦云啦,政府不给力啊,统统跟他关系不大。用他的话说就是穷得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操心什么国家大事。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沈冬估摸着这糟糕天气,房东今天也不会上门了。
只是开门的时候,难免东张西望,生怕隔壁开门看到房间里的怪异景象。
沈冬发现自己每次出门,都是一身狼狈回来,多少把钥匙也不够丢的,这不行,等会一定要问杜衡,什么样的法术才能保得住衣服跟口袋里的东西。
结果门一开,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咦?”
这桌上的半桶方便面,怎么还在冒热气?
他们出门没半天,也有两个小时,一碗方便面早就应该凉透。
“这桌子能维持热源的温度。”杜衡头也不抬的说。
“这么好?”沈冬用叉子搅了下泡面,发现热虽热,但已经涨发了。他挺疑惑,你说修真者多半都不用吃东西,就算吃也是野果山泉水,要维持温度干什么?
“这桌子是用来放丹药的。”
“丹药…”好吧,高温丹炉里拿出来的,或许在常温下会影响药效?估计就是这样,正常人储存食物用冰箱,修真者存放丹药用特定的桌子。
伸手摸摸,木质不错,硬得很,半点不热,也不知道是啥原理。
“不过,很多妖怪喜欢用桌子来孵蛋。”
“……”
沈冬决定装作没听见,反正都到家了,这又厚又重还贵死人的鵁羽布赶紧丢一边去。
他忽然像想起什么的抬头,一溜烟窜进房间,踹上房门,半天才摸到衣柜,然后丢开鵁羽布仔仔细细的看身上。
胳膊手肘关节…全都正常得很。
他到底是怎么变成兵器,又变回来的呢?
沈冬想不明白,慢吞吞穿上衣服就走出去。
屋子里还是酸菜牛肉面的味道,雪停了,信号恢复,液晶电视里的女鬼照旧上蹿下跳,想尽一切办法玩复仇,但最终可能那个倒霉鬼是被吓死的,而不是被鬼害死,石榴一直躺在沙发上打瞌睡,看到他们回来也就动动耳朵,连眼睛都没睁,又蜷缩着把头埋进软绵绵的毛下面继续打呼噜。
沈冬觉得杜衡看自己的目光有点怪。
他往椅背上一靠,很顺手的在墙边摸出一大袋朱古力,嗤之以鼻,小女生吃的,丢桌上。再拿,薯片,没兴趣。最后摸出一袋泡椒凤爪,很满意的拆开啃。
“价值十座城的布在房间地板上…”沈冬含含糊糊的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钱。”
“那是师父留下的。”
“我说呢。”沈冬速度很快,一个鸡爪已经只剩下骨头,他刚准备往桌上丢,杜衡就不着痕迹的动了下手指,那块骨头翻滚了一下,直接往地上落。
木头蛤蟆立刻从地板上蹦出来,张嘴就接住了。
它甚至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蹲在沈冬旁边,木头雕刻成的眼珠动也不动,就这么盯着沈冬看,惹得某人泡椒凤爪都差点啃不下去,还没法将这小玩意踹开,毕竟人家很体贴的蹲在那里等你扔垃圾。
对着这样的垃圾桶,难怪修真界大众不爱吃零食。
沈冬侧头看杜衡,他忽然发现虽然很难从晦暗不明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但却很容易发现杜衡在走神,至于在想什么,也很好猜。
“在想老头…咳咳,在想你师父现在的境况?”
这确实值得担心,赶上了飞升末班车,却遭遇了天界大变,简直就是专门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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