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罗通商条约
开罗通商条约
尼罗河畔,开罗城。
马穆鲁克王朝的内战已经打了很久,在外来势力的干涉下,这一场原本仅限于开罗城的政治漩涡逐步扩散开来,整个埃及因此遭遇兵灾。
整体上来说,有名无实的马穆鲁克苏丹曼苏尔起初占据绝对劣势,在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和纳瓦拉佣兵团的支援下也没能扭转战局,曼苏尔的野战军一败再败,开罗城屡次遭围,最严重的两次围城中,叛军甚至已经逼近了萨拉丁城堡。
1457年,自立为埃及和叙利亚苏丹的艾什赖弗亲率大军八万,轻松击败了曼苏尔派出阻拦的小股部队,将开罗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时敌众我寡,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和纳瓦拉佣兵团甚至已经做好了挟持曼苏尔苏丹逃跑的准备。
可是,正当艾什赖弗准备攻打萨拉丁城堡的时候,天花爆发了。
对于开罗这样一座拥有三十八万人口的特大型城市来说,瘟疫的影响是致命的,整座城市都会因此陷入短暂的瘫痪状态。
当然,开罗城一直是天花瘟疫的高发地,这里的百姓中具备相应抗体的人数很多,直接死亡的人数较少,但瘟疫带来的恐惧让士兵们常年征战产生的怨气直接爆发出来,艾什赖弗被迫撤军,望洋兴叹。
长时间内战带来的连锁反应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埃及,各地领主纷纷谋求自立,割据一方,在曼苏尔和艾什赖弗之间左右横跳,浑水摸鱼。
他们都掌握着相当强的军事实力,可以罔顾中央的命令。
1459年,艾什赖弗将女儿嫁给了上埃及地区的一个黑人酋长,从他手中得到了大量努比亚军队的援助,在开罗南郊再次击败了曼苏尔的部队,第二次将开罗围了個水泄不通。
可是,就在破城的关键时刻,努比亚酋长南边的阿比西尼亚人趁虚而入,努比亚军队不顾艾什赖弗的死死哀求,执意撤军回援,临走前还不忘将开罗南郊洗劫一空。
这次围城失利后,艾什赖弗郁郁寡欢,一病不起,不久便告别人间。
艾什赖弗死后,他的长子和侄子分别占据了上埃及和马特鲁地区,已经无法对开罗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与之相对,曼苏尔苏丹开始逐步巩固下埃及的领地,向各位领主许诺利益,换取他们的效忠。
1459年末,曼苏尔初步统一了整个下埃及地区,占据了最肥沃的尼罗河三角洲,形势发生逆转。
正当曼苏尔苏丹踌躇满志,准备收复失地时,变故发生了。
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和纳瓦拉佣兵团不仅以军需不足为由婉拒了曼苏尔的出兵请求,还暗中与曼苏尔的一位堂弟取得联系,怂恿他反对堂哥的统治。
1460年初,曼苏尔的堂弟伊曼努尔假借朝圣之由离开开罗城,在塞得港杀死了随行人员,迎娶当地豪强的女儿,自立为埃及苏丹。
曼苏尔怒火攻心,要求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和纳瓦拉佣兵团出兵讨伐,两位团长声称不愿破坏家庭团结,严辞拒绝。
曼苏尔自认才智无双,不需要外人的援助,命长子率领一部分军队看住两大佣兵团,自己则亲率大军两万,进逼塞得港,却遭到了下属的背叛,被打得大败而归。
回到开罗城后,曼苏尔越想越气,将战败的罪过一股脑怪罪到两大佣兵团身上,秘密调兵,准备卸磨杀驴。
可是,两大佣兵团在长达六年的内战中早就今非昔比,不仅在规模上得到了极大的扩充,还从曼苏尔手中陆陆续续获得了一些零散城堡和开罗城内几条街区的控制权,与高官们也有所往来。
曼苏尔无愧傻子之名,对人心险恶的认知尚在婴幼儿阶段,每次被人欺骗,总会反省一段时间,在日记里发誓绝不再犯,然后继续轻信他人,继续被人欺骗。
得知密谋的五个人里,有三个都向两大佣兵团报了信。
于是,就在曼苏尔满腔热血地向参与密谋的士兵们许诺荣华时,两大佣兵团联起手来杀进萨拉丁城堡,将士兵们屠戮一空,向曼苏尔苏丹痛陈利害。
此事之后,曼苏尔苏丹的威望进一步下降,两大佣兵团和向他们报信的官员们获得了不少特权,曼苏尔的野心也在一次次的失败后逐渐消磨干净。
自此,埃及被分成四块,马特鲁地区归属于艾什赖弗的侄子麦斯欧德,最为广大的上埃及被艾什赖弗的长子阿拉法特占据,最为富裕的下埃及则被分成两块,以尼罗河为界,包括开罗在内的尼罗河以西归属于曼苏尔,以东归属于伊曼努尔。
这四块领地上依然存在着大量的地方势力,他们对扩张兴趣全无,仅在保卫领地时方才愿意团结起来,接受君主的调动。
当然,马穆鲁克的综合国力实在太强,人口实在太多,到现在依旧有着一千多万的恐怖规模。
埃及地区的四个分离势力中,哪怕是最弱的马特鲁埃米尔麦斯欧德,极力征召下亦能勉强拉出四万大军。
疆域最为广阔的上埃及苏丹阿拉法特实力最强,虽然丧失了黑海白奴的购买渠道,但他很快就开始大量使用努比亚奴隶兵,一次性迎娶了三个黑人酋长的女儿,从他们手里获得了充足的军队。
占据下埃及大部和首都开罗的曼苏尔下辖人口最多,但由于黑海白奴贸易的切断,他最精锐的皇家马穆鲁克得不到补员,数量开始疯狂下滑,不得不仰仗来自欧洲的雇佣兵。
几个君主不是没有想过谈和,但只要他们开启谈判,手下的军头们就开始有默契地互相侵犯对方的边境,阻止谈判的继续进行。
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前一天“碰巧”找到了上埃及的军粮屯放点,努比亚雇佣兵第二天就能穿过一片片防区,不受阻碍地来到开罗城下大肆洗劫。
就这样,内战在时断时续中又走过了几个年头。
开罗城内,西城区的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中,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团长阿尔贝托等来了自己的客人。
“内里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阿尔贝托拿出一瓶上好的波尔多葡萄酒,为两人斟上。
“别来这一套,阿尔贝托,明明昨天才见了面。”
内里奥一屁股坐下,没好气地说。
“我进来时,碰见了曼苏尔的宰相,他又来找你了?”
“是啊,老样子,劝我背弃皇帝,将总部正式搬迁到开罗城。”
阿尔贝托不屑地摇摇头。
自从剿灭两大佣兵团的计划完全失败后,曼苏尔和马穆鲁克的几位高官换了一种思路,试图拉拢佣兵团,将他们“本土化”。
老实说,两位佣兵团长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土化的最大难点在于兵员。
现在的两大佣兵团虽然仍旧保有加泰罗尼亚和纳瓦拉的旧称,但成员中已经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西班牙人。
由于历史原因,加泰罗尼亚佣兵团主要由那不勒斯佣兵和希腊佣兵为主,正教徒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三,上层将领早就接受了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洗礼。
纳瓦拉佣兵团的正教化程度更深,他们在几十年前就与西欧断了联系,成员主要来自阿提卡地区和摩里亚地区,还有相当一部分阿尔巴尼亚裔佣兵。
除此之外,两大佣兵团还在埃及地区招募了一些科普特仆从兵,但他们无论在身体素质还是战斗意志方面都十分孱弱,只能承担一些后勤工作和战斗辅助工作。
两大佣兵团的兵源地被皇帝牢牢掌控,要是胆敢背叛,就算团员们没有意见,他们也难以从欧洲得到佣兵补充,只能大量招募本地人,最终彻底丧失战斗力和独立性。
“皇帝早就防着这手呢,我听说内森和卢波都接受了男爵的封赏,在北非和巴尔干拥有几片领地,家人们都在迦太基城,两人的儿子还在皇家骑士学院学习,是这样吗?”
“是啊,尤其是那个内森,他是皇帝的嫡系,曾跟着陛下一起火烧加拉塔,要是我敢说自立,他恐怕第一个投反对票。”
阿尔贝托喝了口酒。
“我老了,又没有子嗣,唯一的妹妹嫁给了安德烈总管的次子,实在不想管以后的事情。”
“皇帝封你我为伯爵,领地上的税赋一分不少送到我们手里,每年圣诞还有大笔赏赐,我是不想横生枝节了。”
阿尔贝托看了看内里奥。
“放心吧,就算陛下有朝一日进军埃及,这里大量的人口和复杂的政治环境也会使他不得不重用我们,不可能干出傻子曼苏尔一样过河拆桥的蠢事的。”
“进军埃及,谈何容易。”
内里奥叹了口气。
“别看他们现在打得欢,要是真有人想摔碗砸锅,各地的领主能够分分钟拉出几万军队来自保。”
“没有十万大军,别想进军埃及。”
“没有二十万大军,别想将埃及纳入直辖。”
“好了,闲话少说,有正事了。”
阿尔贝托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信上的双头鹰展翅飞翔。
“相信你也听说,克里特岛起义,皇帝和威尼斯人又开战了。”
“一个月前,内森去了趟比林奇,得到了皇帝的指示,带回了这封信。”
内里奥拆开信,读了几遍。
“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对威尼斯人的作战是全方位的,要彻底覆灭威尼斯的东地中海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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