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常师爷带上来!”
不久后,许长安端坐于内堂吩咐了一句。
“是!”
手下应了一声,将常师爷带了进来。
“扑通……”
一进来常师爷便颤抖着跪到地上,额头上的大汗不停地滴到地上,却不敢抬手擦一下。
毕竟,刚才许长安一刀将知县斩首的场景太过震憾,给县衙一众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没想到,许长安什么都不问,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抬了抬手:“好了,你出去吧。”
“啊?”
常师爷一脸惊疑,忍不住抬了抬头。
这什么都没问,就让出去了?
“常师爷,请!”
一个手下上前抬了抬手。
“多谢大人!”
常师爷不由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出门之后,发现县衙一众人的眼光纷纷瞟了过来,方才暗呼不妙。
他什么也没说,对方什么也没问。
但是,其他人会认为他什么都没交代?
这正是许长安采取的一种心理战术,就是要让县衙一众官吏相互猜忌,从心理上击溃他们的防线。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传唤了典史、主薄以及几个管事的衙役。
这时,候在院中的易红中心里越来越不安,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正当思绪纷杂时,终于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
“易红中,轮到你了。”
叫法也有些不同,说的是轮到你了,仿佛上刑场似的。
易红中擦了把冷汗,战战惊惊走进内堂。
还没来得及见礼,许长安一拍桌子:“易红中,你可知罪!”
“扑通!”
易红中的心理彻底崩溃了,腿一软跪到地上。
“大人饶命,下官都是被逼的……”
一听此话,许长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欣慰之色。
看来,这法子效果还是蛮好的,省事又省心。
“被逼的?你们一个个都说被逼的,真当本官好湖弄是不?”
此话,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个信息,之前的人都交代过了,就看你老不老实。
“大人明鉴,下官虽是一县县丞,但平日里县衙的大小事务都是陶大人主理,下官形同摆设……”
这话倒也有几分真。
不仅仅是山台县,很多地方的县衙几乎都是知县一个人说了算,县丞、主薄、典史之类,几乎就是待在后衙处理一些杂务。
“休与本官说些官面上的套话,本官既然敢斩陶胜全,自然也是掌握了证据的。
本官不想大开杀戒,但是,不代表本官不敢大开杀戒。”
“大人饶命,下官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好,那本官问你,葛金山如今在何处?”
“这……”
易红中脸色一惊,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许长安这么问,那自然就意味着知道葛金山没有死,他还敢说葛金山的尸首在殓房?
但要说了,他不知接下来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许长安澹澹问道:“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下官……下官……”
“行了,你不必说了,来人……”
“等等!”易红中惊魂魄散,赶紧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易大人,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是,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敲了一记大棒之后,许长安又许了一个甜枣:“易大人,本官答应你,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官不仅不追究你的责任,而且还让你暂代知县一职。
如果表现的好,以后正式升任知县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便是典型的威逼利诱。
但不得不说,易红中就好吃这一套。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下官一定坦白,一定坦白,葛金山的确没有死……”
果然,易红中交代的内容与许长安之前推测的一样。
葛金山是通过账房中的密道,李代桃僵,找了个替死鬼死在里面,自己则通过密道逃走。
“大人,葛金山的行踪只有陶大人一个人知道……”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嗯?”
易红中赶紧又道:“不过,下官大致能猜到他可能藏身于什么地方。”
“讲!”
“是是是,葛金山在窑山有个矿场……”
经易红中交代,窑山自古盛产铁矿与铜矿,朝廷以前也在山里设有采矿场与冾炼厂。
后来,常有倭寇入山滋扰,朝廷最终废弃了采矿场与冾炼厂。
葛金山却神通广大,不仅占有了采矿场与冾炼厂,而且还扩建了规模。
“如今,窑山已经成为倭寇的一处聚集点,大约分布着五六个倭寇营地,怕是有两千人。
葛金山与倭寇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下官猜测,他多半躲在窑山……”
许长安忍不住问:“窑山里真有这么多倭寇?”
“千真万确。不过那些倭寇流动性较大……”
“那这么说,你们这山台县衙与那些倭寇也有着密切的关系?要不然,葛金山的矿场能安然无事?”
“这……”
易红中艰涩地咽了下口水。
“无妨,这些罪过本官都可以安到陶胜全头上,你知道一些什么内幕尽管讲。”
“多谢大人开恩……”
于是,易红中又讲了不少个中黑幕。
不过这家伙还是留了一手,尽可能地将过错推到陶胜全身上。
反正陶胜全已经死了,背多少黑锅都无所谓。
等易红中交代的差不多了,许长安方才道:“好了,暂且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处理县衙的事。”
“是,多谢大人!”
易红中拱了拱手,告退而去。
等他一走,裴纶忍不住道:“这家伙还留了一手,台州官员他一个都没交代。
单凭一个小小县衙,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许长安笑了笑:“先不用逼的这么急,他能交代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
“也是。不过,葛金山要真是躲在窑山,凭咱们这几个人,恐怕还真拿他没辙。”
“先稳一稳,等丁姑娘的消息。”
“她能找到人帮咱们不?”
许长安回道:“应该没问题。”
一听此话,裴纶不由精神一振:“太好了,只要有人帮忙,咱们便杀进窑山,裴某的刀已经饥不可耐……”
许长安似笑非笑瞟了过去:“裴兄,饥不可耐的恐怕不仅仅是你的刀吧?”
“少来,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谁像你,左脱脱,右白缨。”
许长安:“……”
这话说的,竟让人无言以对。
两日后。
丁白缨找上门来,并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已经找到土肥井二的行踪了,那家伙在瑞安一带活动。”
“太好了!”
许长安不由一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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