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大年初一一早,前庭燃了炮仗,祀神、焚楮帛后,亲王同南平郡王先到上房给太妃磕了头,陪着说了会话出去了。接着廉王妃、南平郡王妃以及士衡、元秋等孙辈逐次给太妃磕头拜年。太妃含笑颔首,又把给众人赏赐分了下去。
待士衡行过礼后,太妃叫他到跟前说:“今日想必很多人送拜帖到你们王府上,如今你也有了官职,要多学着交际应酬。你父亲想必在前厅等你,早些同他家去罢,只是有句话嘱咐你:席里别空着肚子喝酒,多少先垫巴些东西。另外酒要让人温过再用,别喝太多了。”
士衡忙应了,又使眼色给元秋示意她到外头说话,元秋刚略起些身,太妃笑着指着士衡道:“你这猴儿又要悄悄地和你媳妇说什么体己话?还要巴巴把她叫出去?难道在这里说不行?她身上又没披厚衣裳,这样跟你出去岂不是着了风?她若是拿了衣裳来披,又岂不是露了你们行踪?”一席话说众人都笑了起来,元秋红着脸坐下,趁人不备偷偷剜了士衡一眼。士衡谄笑着凑到太妃跟前,抱着太妃胳膊撒娇道:“就太妃眼尖,别人都没瞧见我使眼色,就太妃看见了。孙子不过是想悄悄叫媳妇出去,嘱咐她别吃凉东西,看肚子疼。又想告诉她陪太妃抹骨牌时候大着胆子玩,银子不够只管问我们家王妃要去,我们家王妃带了好大一袋子银子呢。”
众人闻言又笑了起来,南平郡王妃笑着啐骂道:“怎么眼不见又把我钱袋子惦记上了?太妃瞧瞧,今年我一个人送钱还不够,士衡又给您添了一个。”
元秋睨着士衡盈盈笑道:“若是世子真心想让我玩,就该叫人给我送袋子银子来,我一会儿玩时候也好有底气。”士衡呵呵笑着也不答言,太妃拍了他额头两下说:“行了,赶紧回去罢,别让你老子等及了,你媳妇有我们照看呢,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我们比你知道多,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士衡应着退了出去,没半个时辰果然打发了人送银子来,不仅给了元秋有一袋子,又给南平郡王妃送了一袋子。众人见状都大笑不已,南平郡王妃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倒是太妃点头笑道:“今天必要玩上一把,才不辜负了士衡一片心意。”
待吃了午饭后,太妃、两府王妃、姜氏四人果然坐在一起抹起骨牌来,太妃身后站了几个丫头,替太妃洗牌、出牌,元秋坐在太妃身边帮着看牌,太妃一边看着牌一边和元秋笑道:“你可看紧了,别眼不见让你大伯母同你家王妃看了我们牌去。”元秋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并把前面散落银子拢到一堆,回头同太妃笑道:“连银子我都看紧紧呢。”
廉王妃笑着指着元秋对南平郡王妃道:“看你家这媳妇这伶俐劲,怨不得太妃宠她,连我都喜欢不行。”南平郡王妃笑道:“她还是淘气了些,在正经事上却是平常。我在家里时常说她:你若是有你大嫂子一半能干,我也能少操心些。”
太妃抿嘴朝元秋笑了笑,趁人不备偷偷对着和元秋朝廉王妃努了下嘴,元秋笑着眨了眨眼睛,连忙说道:“不说就些,就拿人品来说,大嫂子也是顶尖。以往在家里时候就听说大嫂子待人和善,最是温和有礼。京城里谁家不夸呢。我听说好些侯爷府选媳妇,都拿大嫂子当标准呢。”
廉王妃闻言笑道:“这是哪里新闻?我怎么不知道?”元秋笑着回道:“上回太妃寿宴时候,就好些个夫人这样说。大伯母不信只管问太妃,看是我编瞎话不是?”
太妃点头笑道:“我也听了这话,只当你是知道。依我看你这几个媳妇也算是好了,这家常过日子,妯娌和睦、姑嫂亲密不比什么都强,我看着心里也喜欢。”
廉王妃忙附和道:“太妃说是,我平日里虽然嘴上说这几个媳妇嘴笨,其实心里面也是疼紧。”太妃笑着不再言语,又顺着话头说起别故事来。
元秋见太妃和廉王妃转移了话题,这才舒了口气,和南平郡王妃对视一笑。这廉王妃身边几个儿媳妇每日伺候太妃,太妃虽对她们也有说有笑,但总没有对元秋那么亲热。日子久了,廉王妃心里也总有些不是滋味,虽不好对元秋说什么,但私下里没少埋怨姜氏等人不会来事。
太妃最会看人,如何会不明白廉王妃心思。只因为士衡自幼是太妃看着长大,比别孙子本来就不同。更何况元秋又是打小知根知底,又对自己心思,不免额外宠了些。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手指头还有长有短,老人家偏心也是正常。更何况太妃一把年纪,也不愿意因为儿媳妇小心思,故意做这些样子。只是为了元秋,不想让她遭人妒忌,所以才引起今天这段话来。南平郡王妃、元秋都明白这个理,因此都顺着太妃来夸姜氏。其实廉王妃如何不知道太妃特意拿话来点她,因此也顺势应承了一番。
摸了几把牌,太妃借口说怕闷了姑娘们,便叫人收了牌去。下人收拾几桌点心果物上来,太妃在榻上半躺着,其他人都围在桌边坐了,又叫家里唱戏姑娘过来,唱些小曲儿,又玩了两回击鼓传花,每个人说了一两个笑话。太妃跟着玩了一个多时辰便觉得倦了,廉王妃忙吩咐人撤了席,南平郡王妃携着元秋扶着太妃进屋,婆媳两个伺候太妃宽衣解带,洗脸擦手,伺候着睡下了,这才就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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