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作为特警同行的“家属”,纪若敏又明言“在这等着”,清场的刑警没再撵小虾。
徐虾第一次赶上身手高段的老婆执行任务,机会难得,哪能轻易放过。见纪若敏已经趴上窗台,支好三角架,把狙击枪跟轻机枪似的架起来,赶紧跑到黄线外一处窗口,顺着纪若敏枪口方向瞧去。
大约四百米外,一处不大的三层楼,人群黑压压地在楼下包围,楼顶亦有一小撮人。可惜距离太远,除了蚂蚁似的人群,什么也看不见。
徐虾急急忙忙下楼,去商场五楼,那里有卖望远镜,可以拿来用用。
◇◇◇◇◇小虾正折腾,纪若敏已进入任务状态。
身下的窗台足够大,射击的位置也极佳,她熟练地拉动枪栓,眯起眼睛,微微侧头,置于瞄准镜前。四倍瞄准镜顿时让远方的景物清晰起来,微调后,目标的头颅象鲜活的南瓜一样被套进圆形小镜。
很难相信,代表圆满和团圆的圆形,这刻却代表死亡。
距离450米,风向东,风速2。
纪若敏稍做调整,把狙击点移动到目标左上方1.5米处,这是一枪必杀的最佳狙杀点。当枪声响起,目标首先听到的声音,将是子弹射穿头骨的声音,在这之后,残存的意识才会听到枪声,那将是他人生最后听到的声音。
确定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纪若敏冷静呼叫:“01,01,02准备完毕,请求指示。”
耳机里传来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声音:“02,02,继续准备,等待谈判结果。重复一遍,继续准备,等待谈判结果。”
纪若敏眉头微蹙,对这命令很不感冒。
这命令的最大问题,在于没明确情况危急时,她是否有权开枪;或者干脆告诉她,没有命令不准开枪。换言之,从特警的角度,这是个模糊的命令,也是她转业到公安后,最不适应的地方。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公安和特警职能不同,行动上存在分歧。公安要求解救人质的同时,尽可能将嫌疑人绳之以法,目的不在杀人;特警简单得多,就是要高效安全地解除危机,而达成这一目的最快方式,就是把危险目标变成死人。
纪若敏不否认,有些嫌疑人并不该死,可她是特警,说到底就是任务机器,不须要在任务时被人姓化,须要的是明确的指令,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命令。
纪若敏不客气道:“01,01,02是否可以理解,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开枪,请确认。”
副局长一愣。
林良浩插入道:“01,01,为保证人质安全,建议允许02便宜行事,人质危急时,可以不经命令开枪。”
一句话把两方面都明确了。
副局长有点不情不愿,但仍很痛快:“同意,人质安全第一,允许02便宜行事。”
纪若敏放心了,当即道:“02明白。”回头冲林良浩竖下大拇指。
林良浩对她笑笑,示意她放手干。对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她立多少功他都不嫌多。
纪若敏收拢心神,重新进入状态,将目标无情地套进枪口。
◇◇◇◇◇从五楼柜台拿只高倍望远镜,徐虾回到窗口,才看到究竟。
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麻脸青年,挟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尖刀紧抵胖子咽喉。胖子满脸惊悸,汗流不出;青年一脸阴狠,愤怒激动。两人不远处有两名谈判警察,正试图做青年工作。由于楼顶实在不大,除去谈判警察,只有一个领导样的老警察(副局长)和三名拿枪的警察。
这是他看到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转头去看爱妻。
纪若敏高度专注,正趴在六楼的城市上空,一条腿勾着窗栏,保持身体稳定,两眼透过瞄准镜,紧盯着枪口的前方。
风从城市上空呼啸掠过,她专业的身姿一动不动,呼吸也成了奢侈的事,仿佛一座凝固的深蓝石雕,连同那只幽黑的步枪,都融为一体,时间也失去作用,无论狂风还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撼动分毫。
徐虾大为震动。他绝对相信,此刻的纪若敏,人就是枪,枪就是人,已达到人枪合一的最高状态。他甚至怀疑,在这种完全安全的环境中,纪若敏是否会意识他的存在?而那个可怜的目标,尽管此刻枪声尚未响起,却已经被死神决定命运,除非他聪明地在死神发威前投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二十分钟,谈判没有任何进展。
纪若敏仍岿然不动,英武的身姿不见任何变化,仿佛地球存在时,就已经长在那里,只有深蓝的衣袂,和帽后露出发丝,在风中簌簌飘荡。
徐虾肃然起敬,最强特警,绝非浪得虚名。
又二十分钟,谈判仍未改善。
纪若敏也没开枪,还在为两条生命负起最大的责任。她固然可以在呼吸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但并不是真正的死神。这世上也没有死神,她同她决定的生命一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徐虾偷闲向一旁的刑警打听了案情。
原来不是什么复杂案件,那座小楼是家公司,麻脸青年是员工,因业绩不佳被开除,愤怒之余劫持了胖老板。案情虽简单,映射并非不深刻,麻脸青年也是众多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之一。只不知失业的悲剧,悲哀的是麻脸青年,还是胖老板,抑或当前的社会。
重新拿起望远镜,情况终于发生变化。
长久的僵持让青年和胖老板同时失去耐姓,双双处于崩溃边缘,突变也就不可避免。
徐虾清楚地看到,包括谈判警察在内的四个人,都在不停地说着什么。麻脸青年异常暴躁,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口形中,刀尖刺破胖老板咽喉皮肤,鲜血的顺着刀身流下……◇◇◇◇◇“砰!”纹丝不动近一小时的纪若敏终于动了,指端扣动扳机,枪机撞击底火,一抹硝烟腾起,弹壳划着一条美妙的弧线跳出。
在硝烟和弹壳之前,弹头已在枪管压迫下旋转而出,刹那突破枪口,欢快地刺破空气,带着死神的呼啸冲向数百米外的目标。
枪声打破了城市上空的宁静,子弹瞬间将声音抛在身后。
半秒钟后,或许更短,5.8毫米子弹在空气中高速旋转,弹身被摩擦得滚烫,一头扎入目标颅腔,在阻力作用下痛快翻搅,刹时把颅内组织搅得稀烂。
麻脸青年的脑袋象被踹一脚西瓜一样爆开,半空中腾起一蓬血雾,碎肉、骨碴、白色的脑浆、殷红的鲜血,四散激溅。
青年没任何反应,甚至没看到张嘴叫一声,就跟一只破麻袋一样重重栽倒。
鲜血和脑浆扑得满头满脸,胖老板眼一翻白,同时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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