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着急,待我找了张老太爷去讨个主意,看看要如何应付吧!”
说着,张云卿又有些骄傲的笑了:
“虽有些荒唐的不可思议,但现在看来,咱家畹儿的确是个不凡的,即为女子,更是难得,而且,今天我看那平安王和世子的意思,对畹儿颇为宠爱维护,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的闪失,你宽心吧”
话虽如此说,可刘氏不免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到了第二天,就急忙催着张云卿过府去拜见张老太爷。
蕙畹老实的在家把剩下的功课做完,不然洪先生的戒尺,可是不留情的,蕙畹对古代这种打手心的体罚方式,颇多怨言。以前看电视觉得还挺好玩的,可是自己领受过,才明白,那真是一种对心理和身体的考验,所以领教过一次后,蕙畹几乎都很好的去完成功课了。
张云卿见了张老太爷,寒暄几句后,就直奔正题,因昨晚张老太爷身上不爽,故此推辞了王府的宴会,所以对昨天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时听到张云卿说,洪先生要让蕙畹参加童试,那不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吗,不过张老太爷倒不像张云卿这样焦急烦恼,而是笑道:
“这倒有趣,你不用怕,不妨事的,让她去试试也好,我也想看看,这丫头究竟能走多远?”
张云卿急忙道:
“以我平日里旁观,这童试她必是能过的,难道三年后,还要让她去考举人吗,这恐怕不妥”
张老太爷哧一声笑了,想了想道:
“三年后,她不过九岁而已,若考的上,倒是我朝第一奇事了”
张云卿道:
“这可是欺君的大事”
张老太爷道:
“又没去考状元,有什么关系,再说,有洪先生这个帝师大儒和平安王在,料不会有事,你放心好了”
既然张老太爷这样说了,张云卿也只能先放了心,转念一想,即便蕙畹聪明,想九岁就中举,仿佛也不太可能,自己恐有些多虑了。
因着这个原因,十六过后,除了世子杨紫安外,其他几人一起去参加童试了。童试本来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蕙畹他们因师出洪先生,又有平安王作保,故直接来考院试。
所谓院试,就是在平安城的学征院考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是四书里的名篇,第二场是诗词,第三场是面试,不算太难。
童试并不要求去做什么八股文,而是考官摘录两篇让考生默写,当然,字的好坏,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值得庆幸的是,蕙畹的字,经过洪先生的磨练,如今也很有些样子了。
蕙畹来考试,本也是抱着好奇古代考试流程来的,一个从小学考到大学的现代人,对考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考不考的过,都无所谓。
第一场不难,第二场是诗词,不限韵,作一首咏物诗,对于作诗这等技术活,蕙畹还真没学会,主要是平仄搞不清楚,也没耐烦去背那些韵部,所以一直以来,凡先生让作诗,多摘录些记忆中近现代较生僻的,拿来搪塞,如今也用这招,直接搬了一首简单的咏菊便交差了。
童试先要过了笔试,才会到了最后的一关,就是学征亲自面试,一般的,在前两关就被刷了下去,不过,显然洪先生教导有方,几个弟子无一例外的过了笔试。
这平安府的学征,姓韩名逸舟,原是朝廷的翰林编修,性格有些文人的孤直,故和同僚不大相容,因此,自请旨外放,到了平安府来做了这个学征。
平安王杨奇是最喜这类人的,故平日也有些交往,不过这韩逸舟却是个分外认真的官儿,所以,即使知道世子的几个同窗,都来参加今年的童试,也没有放水走人情。
他也知道,贵族子弟们,一般都是走个过场,得了那功名好听罢了,但他觉得,既然是洪先生的弟子,如果寻了私,也低了帝师的名头,故也没声张,命手下的阅卷官员,仔细阅卷挑选。
待呈上合格的来,众位下属,推出了童试的三甲,拆开名字一看,第一名是张博惠,年龄六岁,不禁很是惊讶,韩逸舟问道:
“六岁的孩子,不是应该参加幼童试的吗”
下面的官员道:
“按我朝的规定,凡十四以下均属幼童,可是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参加童生试”
顿了一下,低声道:
“韩大人,这个张博惠您竟然不知吗?”
韩逸舟一愣道:
“他是何人?”
官员道:
“就是帝师洪先生的第一得意弟子,世子爷的伴读啊,中秋节的一那幅妙对,就出自她的手笔”
韩逸舟不禁微微点头,拿起桌上的试卷翻看了一下,字体虽不十分漂亮,但颇有些风骨,不过六岁的孩子,已经很难得了。四书的名篇其实不难,只要肯读书的一般都能过,这个诗词却有些难度的。韩逸舟低头看了看,博惠写的是一首五绝《咏菊》:
“今岁花开盛,宜栽白玉盆。只缘秋色淡,无处觅霜痕”
虽然简单,但对仗工整,意境斐然,这个第一,的确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不禁抚须笑道:
“不亏是洪先生的弟子啊!终没辱没了他师父的名头去”
所以,毫无意外,几个同窗都过了笔试,直接晋级,而蕙畹的试卷,也传到了洪先生手里,洪先生此时坐在平安王的书房里,开口笑道:
“我说她不差的,怎样,王爷,老夫的眼力如何?”
平安王杨奇看了看道:
“虽不过一首五绝,却也难得,可见先生总说博惠偷懒,也是冤枉了他的”
洪先生嗤一声笑了:
“王爷有所不知,最近的一段时日,倒是认真了些的,一开始,就是紫安也帮着他糊弄过老夫,若是认真读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故此,老夫才管的严些,只因瞧着他是个可塑之才,若是朽木,老夫哪会费这些心思”
平安王正色道:
“眼看会试就要到了,洪先生还是要早些进京才是,这主考官可含糊不得”
洪先生点点头:
“是啊!这次几人过了童试,就让他们直接进府学去好了”
杨奇一愣道:
“这……”
洪先生道:
“老夫身边只留下博惠,伴着世子读书即可,府学里学的,于将来的乡试更有利些”
杨奇知道,这洪先生原就是不轻易收弟子的,一开始给世子找伴读,平安王也想,若是有造化的,也许就入了他的眼,正式收在门下了,不过希望不大,因为这老头,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谁想,最后留下的,竟是最小的博惠。
洪先生道:
“下个月老夫就起身回京,这一次我想顺便带着紫安和博惠一起前往,一则是皇上要见世子,二则,我也想把博惠带在身边,去见见世面,我瞧着,他是个别样聪明的,死读书反而不好”
杨奇赞同的道:
“这样一来,倒是很稳妥”
于是在蕙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命运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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