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皇阿玛,儿臣府内侧福晋之位空悬已久……”
“儿臣府上使女高氏德容兼备,举止有度,堪称大家之风。”
“儿臣请皇阿玛册封儿臣使女高氏为儿臣侧福晋。”
雍正放下手中的毛笔,面无表情地凝望着跪在他身前的弘历。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弘历会为了一个使女而来求他。
弘历头捶地,恭谨的叩首,匍匐余地的身影有种说不出来的倔强以及坚定。
雍正很了解他这皇四子,弘历虽然有着不同于爱新觉罗家温柔多情,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而骨子里却是极无情的,爱时他可以将人宠入骨髓如珠如宝,转身却能无情的任曾经无限宠爱之人从云端坠落,万劫不复。所谓宠所谓爱不过是他一时的兴趣而已,而情,那般奢侈的东西怎么容许出现在皇家?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诧异。
弘历恳求的跪于地面,那般低下的姿态,他还是第一次在极高傲的弘历身上出现。由此看来,他这皇四子对高氏的宠爱比之粘杆处传来消息中还要盛还要浓烈,甚至到了要为她求一个正经的侧室身份的地步。
不过是一个包衣奴才罢了……
“你那高氏可是上月晋升大学士的高斌之女?”雍正冷淡的问道。
“是。”弘历深知雍正看不起高氏卑贱的出身,解释道,“高氏虽然出身包衣,但她举止有度,形容端庄,才德兼备,足以胜任儿臣侧福晋之位。”
弘历那急切的样子令雍正不悦,身为他选定的继承人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储君,怎么这般沉不住气?看来还需要再磨练磨练。至于那高氏……雍正眉头皱了皱,高氏其人如何,他并不清楚,但从粘杆处穿来的消息来看,高氏足不出户,时常在院子里抄写佛经,没有半点恃宠而骄的苗头,倒是知礼规矩的,然其能令弘历宠之甚厚,必不简单。其父高斌虽出身低位,但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他日弘历登基,这人倒是可用。
也罢,那高氏再得弘历宠爱亦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她日顶破了天也就是个贵妃的份位,终究上不得台面。不过……雍正眼底闪过一丝冷厉的眸光,他决不允许卑贱的包衣奴才诞下皇家子嗣,爱新觉罗家绝不需要出第二个胤禩!
“皇阿玛……”弘历见雍正半晌没有反应,有些不安的出声。
“你起来吧。”雍正挥挥手,语气里带着疲惫。
“皇阿玛,儿臣……”
“弘历,你这性子太急躁,喜怒形于色,失了正统皇子的沉稳气度,正好前些日子江西巡抚上奏,有流寇作祟,明日你便启程去江西。”弘历欲重提请封之事却已被雍正打断,“你府内侧福晋之位空悬,是朕疏忽了,今年大选,朕会为你挑选个德容兼备的侧福晋。至于高氏,朕自有主张。”
从乾清宫出来,弘历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袖子下的手紧了又紧。
当天下午,一道册封黎妃为侧福晋的圣旨到了宝亲王府,同时被册封为侧福晋的还有金佳氏。
北院内,弘历神色漠然的望着四处张罗的金佳氏。
弘历心里很清楚,雍正这道旨意虽说是顺了他的意愿封了秀容为侧福晋,但他又加封金佳氏的行为明显是在警告他,同时也是不愿意他的王府内只有秀容一个侧福晋,从而导致包衣奴才一人独大的场面。
弘历无法反驳雍正的决定,但金佳氏却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这样一个心思狠毒,无事生非,城府颇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与秀容平起平坐?
心底不满,弘历神色却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爷,时辰不早了,是否需要妾身派人传膳?”人逢喜事精神爽,这道圣旨令金佳氏挺直了背脊,再加上爷已将府内大权交了大半到她手上,如今她的地位几乎和嫡福晋平分秋色。至于一同册封的高氏,不能下蛋的母鸡又怎么入得了她的眼?更何况自圣旨一下来,爷立马就到了她的院子里,这样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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