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餐厅中,北原苍介问道。
“对。”安室透笑眯眯地说:“她还特意付出一些代价,让我帮忙隐瞒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北原苍介点头道:“确实是挺奇怪的,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又要救人,忽冷忽热的——这就是女人吗?”
“我觉得这跟性别无关,而是跟北原少主你这个人有关。”安室透猜测说:“你们以前……应该就认识吧?所以她才特意维护?”
“维护到给我在肚子上开了一个洞?”北原苍介反问。
“说的也是……”安室透点点头,又问:“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虽然很神秘,但也不会这么反复无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北原苍介无语道:“我们只是以前在宴会上见过一次而已,总共说了也不到十句话。”
“你知道她是谁?”
“当然,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嘛!看到那张脸,还有谁能认不出来?”
安室透静静地看着北原苍介,片刻后:“组织的调查也是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其实是知道的——关于她为什么要杀你,又为什么要维护你的原因。”
北原苍介笑而不答,回道:“我已经回答你半天问题了,安室警官。你今天请我来吃饭,就是代表你身后的组织来审问我的吗?”
他笑眯眯地说,敏锐地注意到当自己说“警官”的时候,安室透脸上的线条一瞬间似乎都绷紧了,随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笑道:“谁敢审问大名鼎鼎的北原少主呢?我只是想感谢你们上次的热情款待,所以才特意邀请的。”
“哦……我懂了。‘奉命交友’,对吧?”北原苍介点点头,又指了指衣领和袖口处,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吧,你这次没带那些多余的小东西,我觉得挺好。”
安室透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紧——
从坐下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也没有特别搜身什么的,面前的这个人是怎么确定他身上没有带窃听器的呢?
这种观察力……
“总而言之,”北原苍介又道:“安室君没有因为上次的事受到牵累,我真的很高兴。说句实话,你这个人每次离开的时候,都让我觉得好像要永别一样。”
看着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善意和关心,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直白地问:“北原少……不,苍介,为什么……你不介意呢?”
“嗯?”
“我是组织的人!”
“嗯,我知道。”
“组织之前因为怀疑你跟影猫团伙有关,要伏杀你!甚至包括了你身边的人!”
“嗯,我知道。”
“因为组织策划的那次行动,无辜者死伤无数!很多人只是开开心心地去参加宴会,就再也没办法醒来了!”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介意呢!”安室透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看着对方,低吼道:“为什么还能像对待朋友一样……还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要杀你的人都要包容……你、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
他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在组织的时候早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要拐弯抹角地表达,说得太清楚太肯定,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至于交心?在好友景光死后,他一度以为那是离自己最远的词。
但是……
有些人,就是有那样的魅力。他赤诚坦率得就像一张白纸、像一面镜子,你看着他,就难以忍受被映照出来的自己是虚伪丑陋的模样。
“安室君。”北原苍介忽然认真地道:“其实那些人的死,我有无法逃避的责任。那一天,正是因为我也在那栋大楼里,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遇害。”
“不对,我……”
“但是安室君。”北原苍介打断他忏悔的话,看着他说:“你看起来……比我还要自责痛苦得多。”
安室透的神情顿时僵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太多的情绪。
北原苍介却没有深究,说道:“而且在我看来,酒厂是酒厂,你是你,两者不能等同。即便那个组织是邪恶的、该死的,但那不代表其中的个别人不能成为朋友。”
“安室君就是这个【个别人】。”
“对我来说,黑白、善恶、家世、背景……这些都是可以摒弃的妨碍条件,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本质。我坚信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并对我的判断亳不怀疑——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这就是我依然把你当做可以信赖的朋友的理由。”
许久之后,安室透干涩问道:“那……如果你的判断错了呢?”
“那就承担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北原苍介不假思索地说,随后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我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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