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风风火火的赶来前,尸体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胆子大的,还在指指点点。
因为发现得快,尸体并不狰狞,倒是身上值钱的东西,被乞丐扒过了一遍。
一个背着桃木剑穿着破袍子的道人,路过时朝沟渠看了一眼,便站住了。
道人忽然感到后背被无形劲道敲了一记,连忙扭头,正看见陈禾站在街角不远处,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冲他示意。
“……”
道人左右看看,不着痕迹的给自己加了个障眼法。
随后挤出人群,跑到陈禾身边,低声质问:“你师兄真的飞升了?”
陈禾瞄他一眼:这还有假。
这道士正是天衍真人,虽然这辈子跟陈禾也有几分交情,但是前世离焰尊者的阴影太大,导致他看到陈禾时,总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陈禾一折扇敲在天衍真人肩上:“要是我没记错,贵派似乎宣称闭山不出?”
“还不是你们师兄弟——”
天衍真人摸摸鼻子,开始吐苦水:“整个天机都被你们搅乱了,吾派做法事做得好好的,忽然天机中断,你知道那种美酒佳肴,你都闻到味了,忽然脚下踩空惊醒发现这只是黄粱一梦,一口都没捞到的感觉吗?”
“……”
陈禾决定还是不开口了。
天衍真人继续埋怨:“这也罢了,翻个身继续睡,总还能梦到。可是现在推演天机无法进行了!就像你想继续那个梦,可你死活也睡不着,我们一个门派的心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要人命了!”
陈禾敏锐的从他这段话里拎出重点:“你们要的美酒佳肴是什么?闻到的味又是什么?”
这回轮到天衍真人说不出话。
他憋了半天,才摇摇手,含糊的说:“修真界大势!”
这时衙役们赶到了,大声驱赶着尸体边的人,满头大汗的宋先生一下轿子,就看到不远处的陈禾。
他心里咯噔一跳,遍体发凉,就这么微微哆嗦着看陈禾离去。
天衍真人没有注意到这些凡人,他试探着问:“豫州这几日很乱?”
陈禾有些诧异:“你还会看死人的相?”
“哪有这等本事?”天衍真人皱眉说,“但是一个人命不该绝,是不是枉死,这总是能瞧出几分的。”
“哼。”
陈禾捏着折扇,半晌才说:“有人在打我的主意,这事你觉得奇怪吗?”
天衍真人立刻摇头,同情的说:“…又有被天道扔回来的仇家上门了?”
“非也。”
一个陈府的管事,陈禾压根没闲心跟他过不去。
昨天早上闹得动静很大,当天夜里,这个凡人就不见踪影了,陈禾接到豫州魔修禀告的消息时,比陈圳还早一点。
就像豫州魔修纳闷官府为什么找上门查户籍,潜伏在豫州城的人,必定也想知道这件事的缘由。
福管事,是死在陈禾敌人手里的。
“一个凡人,修士问了他的话,可以不着痕迹的抹掉记忆将人送回去,冒着犯因果的风险,将人杀死,你觉得是为什么?”陈禾侧头问。
天衍真人:……
如果没记错,上辈子他是正道领袖,对方是魔道魁首。
这样问计是不是有点不对?
天衍真人忍着这怪异的感觉,试探着回答:“这个凡人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确实知道一个秘密,可这秘密…”陈禾深思,“没有那么大。”
他出身陈家不错,可别人能用陈圳陈杏娘做什么呢?那是两个就算横尸当场,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这就要看他知道的秘密是什么了。”天衍真人翻眼睛。
“豫州现在的郡守,是我的生身父亲。”
“……”
天衍真人一脸“你就这样随便的告诉贫道了,果然不是什么大秘密”的表情,长长的哦了一声,奚落道:“那么,尊者你很可能错过了知道一个秘密的机会,那个凡人,没准知道一点别的什么。”
“你都说了,他是一个凡人。”
“是啊,可是有时候连一只狐狸,都见过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天衍真人不以为然。
陈禾不耐烦的问:“道长下山来,究竟要做什么?”
天衍真人神色一正:“不知道,我最后看到天意,指向豫州城这条街,这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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