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央次日就跟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回萧府了。
萧宁与赵炎的亲事商议妥当了,两人也见了面,三夫人就没有再继续留着避暑,毕竟府中庶务还得由她处理,多留一日,就有不少管事要等着回话。她走了自然要带着萧宁的,她如今是不肯让萧宁离了她身边。
萧央便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她已经命人将信送到了萧玠手中,萧玠觉得纪允是良配,他本人又十分出色,如今要向自己女儿求亲,萧玠更是觉得纪允样样都好。收到萧央的信,他也只是笑了笑,觉得自己女孩儿可能还是年纪小的缘故,才说不想嫁人,他思忖着什么时候找女儿谈一谈,现在先将亲事定了,成亲可以再拖一拖,不过纪允年纪不小了,也不能拖太久了,一年应该还是适当的吧?
萧央回府之后,见萧玠对她的信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他是没将自己的话当作一回事,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不懂事的吧。
她坐在窗前吹着汤药慢慢喝,这回的药很苦,游太医却又不许她佐着蜜饯糖果吃,只能强忍着喝下去。
过一会儿就有丫头过来传话,是萧玠身边的一等丫头雨砚,萧玠身边原是有两个一等丫头伺候着,后来雪砚嫁了人,如今就剩下一个。
既是萧玠的贴身大丫头,将来都是有可能抬成姨娘的,抱石亲自到门外替她挑帘子,雨砚笑着道谢,并不骄矜。
萧央命人端了点心上来,笑道:“是新做的枣泥糕,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里面加了羊乳,吃着新鲜,雨砚姐姐尝尝。”
雨砚就道:“奴婢谢姑娘赏赐。”才又笑着说:“是老爷让奴婢过来传话,问姑娘现在可犯不犯困,若是困了就先歇晌,若是不困,老爷请姑娘过去说说话儿。”
萧央倒是觉得好笑,萧玠在官场上为人也是很圆融的,否则做佥都御史是很得罪人的,萧玠倒还好,朝中势力他哪方也不参与,虽然有时会被排挤,但只要不犯大错,不被贬官,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
看来今日是有一大番话预备着劝她了,她也想当面说清楚,也不是她觉得纪允不好,她只是接受不了嫁给别人罢了。
她跟着雨砚往萧玠的书房走,问了一些萧玠最近的情况,萧玠身体倒还好,就是睡眠很差,有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后来游太医给他开了方子,吃了几副药才好些,可还是会在夜里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雨砚值夜时,经常会看到萧玠披着披风站在窗前,也不知在看什么。
大老爷不过才四十岁,精力旺盛,可是没有妻室,又没有姨娘,她很想上前去,但一想到被嫁出去的雪砚,她就不敢动了。
雨砚看了萧央一眼,虽然六姑娘已经十三岁了,但她身子纤细,就显得要小一些,犹豫了会儿,才道:“别的倒没什么,老爷还是睡眠不大好,奴婢多句嘴,如今咱们府里没有主母,也没有姨娘伺候,奴婢们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这话说得很是露.骨了。
萧央没有说话,雨砚这才觉得尴尬,脸红的要滴血,她也是一时冲动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这跟要直接爬.床有什么区别?
半晌,萧央才淡淡开口,“父亲是该娶房妻室了。”
雨砚应和了几句,萧央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常到萧玠的书房来,沿着青石路走到院子外面的月洞门时,就有人将她们拦住了。
是个穿着程子衣的护卫,腰间配带着大刀,声音冰冷不带起伏的道:“这里不能进!”
雨砚也是一愣,大老爷让她去请六姑娘时,还没有这些人的,这是哪里来的?怎么还在萧府拦起人来了?
便道:“是咱们府上的六姑娘要进书房,不知你们是什么人?”
萧央见院子内每隔十步就立着一个带刀护卫,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隐在暗处的还不知有多少,护卫十分森严。
她就不想进去了,对雨砚道:“既然父亲要招待客人,我稍后再过来。”
正要回去,就见肖宴走过来,笑道:“谁不能进,六姑娘也是能进的。”
萧央轻轻吐了口气,她就猜到是重渊,也不知道他过来找父亲有什么事?突然想到他之前跟她说的话,他不会真的过来提亲吧?
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想到这里,她倒是僵住了。
肖宴就笑着说:“六姑娘,请吧!”
她本来就是过来找萧玠的,现在转身就回去了,才是显得心虚。雨砚被拦在外面,她进去先在东次间稍候。
过了一会儿,她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萧玠和重渊是在西次间说话,西次间就是收拾出来准备待客用的,故而槅扇窗户都封得十分严实,但今日槅扇却没关。
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厚厚的地毯,有靛蓝色的织纹,重渊正坐在罗汉椅上,与萧玠说话,隔得有些远,他们在说什么就听不清了。
萧央将一碗金丝枣姜茶喝尽了,他们才出来,她知道躲不过去,就起身去请安问好。
萧玠的脸色看着十分奇怪,频频的看向萧央,对重渊道:“这是小女……”说完又觉得似乎用不着介绍,想了想只好虚手一请,“王爷,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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