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回府时已经快到子时,才到影壁,重老夫人派来的人就堵上了他,“王爷,老夫人请您勿必立刻就过去一趟。”
重渊淡淡应了声,提步往内院去时,他的一位幕僚连先生匆匆迎了过来,像是有紧急的事,重渊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后,连先生才上前低声道:“是会试的事,主考官林大人是之前就定下的,另一位主考官,首辅徐大人则瞩意他的学生任御担任……”
今年本来不该有会试,因战乱耽搁了几年,今年才特意开的恩科,只是时间太晚了些,已经不能称作春闱了。
徐安道这是要扩充自己的势力了。
“六部尚有空缺,徐大人要提拔几人,人选也已经挑好了。”连先生继续道:“王爷,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六部重要,咱们先安置人进去,总好过让徐安道铺陈势力。”
徐安道这些小动作都是私下里谋划,拿不到明面上来的,徐安道又是老奸巨滑,重渊自然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重渊眼皮也不抬,“查一查他要提的几个人。”
连先生应了是。
重渊离开去了老夫人那里。
按照往日的时辰,重老夫人早就歇下了,今日却一直坐等重渊回来。她年纪本就大了,熬到这个时候,精神其实都有些顶不住了。
重渊进去时,重老夫人正在喝参汤,见他进来,立刻就放下了,只留下胡嬷嬷,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她神色很有些郑重,对重渊道:“今日叫你来,是要跟你说一声,我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了。”
重渊笑了笑,“祖母又看上哪家姑娘了?”重老夫人之前没少为他相看,但最后都被他打发了。
重老夫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是罕有的坚持,“这回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不能让你父亲对不住恩人,也不能让你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如今妙婵的外祖母也在京中,她父母都是为了你父亲而死,就只有外祖家的亲人,成亲的事之前冲喜时也都预备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先让妙婵去她外祖家住,也算是避嫌。再挑个好日子,你们两个便将亲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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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央这一晚睡得都不怎么踏实,去给萧老夫人请安时也没见到萧宁,倒是出来时遇到了三夫人。
三夫人看上去心情不错,特意停下来拉着萧央的手,眼中笑意颇深,“阿央也长成大姑娘了,样貌又这般出色,等日后嫁了人,也定能得夫婿喜爱。到时婶娘可是要给阿央多添妆的!”
萧央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当着未嫁的小姑娘说什么夫婿也实在是不大合适,笑了笑,“多谢三婶娘了。”对三夫人行了个礼,便带着抱石走了。
回到观山阁,她让丫头将棋盘拿出来,自己平心静气的摆了一会儿,脑子里却一直想着三夫人的话。她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拈着白子,阳光从茜纱窗透进来,映着她拈着白子的手如白玉般透明。
丫头们都不敢打扰她,抱石轻轻的端了碗豆蔻熟水上来,她捧起喝了一口,想起三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竟蓦然觉得寒毛直立,三夫人一遇到什么大事时就沉不住气,上回要过继萧起时便是这般,她几乎都控制不住脾气了,当着三老爷的面就让萧起的姨娘立规矩,今日又突然毫无缘由的跟她说这番话……
抱石又掀帘子进来,这回手里拿的却是一封信,“是曾夫人命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送信的人什么也没说,扔下信就走了。”
纪柔送来的?
萧央好奇的打开来看,看完倒是笑了。
纪柔在信中说她前日回娘家见纪允,去正房时听到纪章氏与纪方在说什么芙蓉佩的事,她不明白状况,但隐隐听到了“萧”字,见她进去,纪章氏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思忖了一天,觉得还是应该跟萧央说一声儿,管有没有问题呢,多知道些总比被蒙在鼓里的好。
抱石见萧央表情都变了,上前小声问:“姑娘,这信有问题么?”
萧央淡淡摇了摇头,她只是猜测而已,纪方、纪章氏,萧宁、三夫人,还有个什么芙蓉佩,再联系三夫人今早说的那番话,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感觉三夫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不知五姐知不知道实情……
萧央连午觉也不睡了,就坐在棋盘前等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她与五姐那般好,如果这件事五姐也有份参与,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五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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