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出发去通州接裴太守一行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林尚书和小阿玖是坐马车的,裴大爷、裴二爷平时总在城里憋着,出城就骑马了。裴玮、裴珏、裴琦也不爱坐车,一人骑着匹青骢马,魏国公府的徐潜、徐津兄弟是奉命去接六姑母的,和裴家诸人一路同行,相谈甚欢,裴琅和裴瑅还不大会骑马,徐家两兄弟干脆一人带一个,把他们带到马背上。
徐氏远嫁姑苏,多年不曾归宁,魏国公和魏国公夫人自是想念。她这一回来,魏国公夫妇欢喜不已,魏国公笑着吩咐,“六丫头回京,若亲家点了头,接回家住几日。”魏国公夫人一迭声答应,“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都多少年没见面了,好容易回京城了,能不回家住么。徐家早好几天已经在通州定了一栋清雅幽静的院子,就等着裴太守一家登船上岸,好歇息落脚。
大男人、小男孩儿都骑着马,兴高采烈,林尚书和小阿玖悠闲的坐在马车里,一路絮絮说着话,温馨和乐。
裴二爷带着儿女出了门,林幼辉也离开西园,去了位于南横街的裴宅。裴太守到了之后自然是住在南横街的,她要和大嫂顾氏一起,把公公婆婆惯用的日常应用之物备好。到了南横街,妯娌两个见了面,笑容满面,“一家人快要团聚了!长久没见面,怪想念的。”
裴二爷、林幼辉都离开西园后不久,雄壮的马蹄声响起,锦衣卫簇拥着一位身穿皇子常服的美貌男孩儿,声势浩大的到了西园门口。“我家二爷,二奶奶,少爷小姐,全部不在家。”看门的仆役迎上来,满脸陪笑。
又来了啊你们,不巧不巧,今天正主全不在!
为首的一名锦衣卫首领扬起马鞭,喝问道:“不在家?做什么去了?”仆役是早被交代过的,虽然心里也犯怵,却还是笑吟吟的,“我家老爷即将进京,二爷带着少爷小姐们接我家老爷去了。我家二奶奶去了南横街,因为我家老爷到了之后,是要住在南横街的……”
仆役真是越说越觉解气,你们回回这么大模大样的来,我们裴家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都得接待你们。这回可好,主人全部不在,你们可算是扑空了吧,傻眼了吧!赶紧的,掉转马头,回罢,回罢。
锦衣卫首领下了马,大踏步走到队伍中间,躬身回报,“十殿下,裴家诸人,全部外出。裴二爷带着儿女去通州接人,裴二奶奶去了南横街裴宅。”唉,这么兴师动众的,见不着人啊。
十皇子骑着一匹黑色小马驹,身穿玄色五彩金遍地葫芦纹锦缎长袍,显得格外白皙细腻、美丽庄重。听了锦衣卫首领的话,他凝神想了片刻,吩咐,“扶我下马。”
---人全部不在家,您还下马?锦衣卫首领心里犯嘀咕。
虽然心里犯嘀咕,面上他可是恭敬听话的很,亲自扶着十皇子下了马,殷勤陪着,一行人昂首挺胸进了西园。看门的仆役这个气呀,我家主人没一个在家的,你们还要进来骚扰?扰民啊。
十皇子在桃林中摘了几瓣桃花,装在一个淡雅别致的浅紫色荷包里,“留给我小师妹,让她熬桃花粥。”在书房坐了坐,提笔给阿玖写了封书信,“……又美丽又可爱,十哥专程来看你的,可惜你去接令祖父了,咱们没见着面,甚是遗憾。我改天再来看你,下回不许不在家了呀,又善良又正直。”写好书信,看了两遍,亲手封好,“交给我小师妹。”
出了书房,十皇子在西园角落里的一块空地徘徊了许久。若是这里架上烤架,和小师妹一起烤肉、吃肉,该有多好!可是她不在家,她竟然不在家……
十皇子带着锦衣卫回到紫禁城,闷闷的告诉皇帝,“没见着人,我小师妹不在家,接她祖父去了。”皇帝推开小山一般的奏折,同情的看着十皇子,“真是不幸。”小十,爹本想着这是你最后一回能自由自在见着小师妹了,谁知你时运不济,连这一面也没见着啊。
“没事,我往后再去便是。”十皇子沮丧了一会儿,打起精神。
“没事,没事。”皇帝含混说道。
小十啊,裴锴都回来了,你还想动不动冲到他家,见他的宝贝小孙女?这怕是行不通,行不通。
可怜的十皇子尚且懵懂无知,陪皇帝说了会儿话,兴冲冲走了。
这年的暮春时节,苏州知府裴锴回京述职。他回到京城的这一天,阳光格外明媚,碧空万里无云,只有丝丝微风,天气非常之好。
裴太守和老友林尚书同乘一辆车,谈天说地,非常快活,不知是谁提起了一桩陈年旧事,两人开始吹胡子瞪眼睛的吵架。小阿玖坐在他俩中间,笑嘻嘻提醒他们,“祖父,外祖父,请注意形象!请注意风度!”两位老人哈哈一笑,相互拍拍肩,不吵了,重归于好。
“改天咱俩不带小阿玖,单独吵一架。”林尚书悄悄跟裴太守商量。
“成啊,不带小阿玖,吵个痛快。”裴太守点头答应。
“要吵架,便光明正大的吵呀,用得着这么小声?”阿玖瞪起大眼睛,不满的质问。她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眼睫毛长长的,长的实在太甜蜜,便是瞪起眼睛,也显不出凶恶,只觉趣致。
“我家小阿玖爱操心,爱管闲事,怕她不许呀。”祖父和外祖父看着她心里喜欢,笑咪咪逗她玩。
“你俩不打架就行!”阿玖板起小脸,干脆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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