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爷温和说道:“裴某生平做事凭良心、依法理,从不后悔。”
陈庸到姑苏寻人,莫说他是三弟妹的表哥,便是素不相识之人,到衙门里报了案,裴家也是一样尽心办理。这件事,谈不上后悔不后悔。
邱氏似笑非笑,面带讥讽,“当真?裴编修,你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帮了人,后来被坑了,你还不后悔------你又不是圣人,装什么。
裴二爷神色如常,“裴某为人处事,自有一定之规。若是我依礼行事,只因他人无礼挑衅便后悔起来,不是男人大丈夫的想法。”
邱氏抿嘴笑了笑,“是,只有我等妇人女子,才会这么想。”
裴二爷摇头,“并非如此。拙荆也是女子,她便不会做此想。”
做了一件正常的、正确的事,然后因为这件事引起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然后便后悔了,“我不该对他那么好。”不,林幼辉是不会这么想的。
邱氏变了脸色。敢情就你妻子豁达大度啊,我这样的妇人女子就是小肚鸡肠?
陈凌云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黑着一张脸。
邱氏不便和裴二爷争执,忍气吞声,命人替陈凌云换好了衣裳,擦拭干净头脸,一脸慈爱的带他回了临江侯府。至于陈凌云的亲娘,邱氏忍了又忍,不去看她。
邱氏只怕看了她一眼,哪怕明知会闯祸,还是会不管不顾的打她骂她,以至于想杀了她。
临分别,陈凌云脸上有迟疑之色,裴二爷微笑,“她不敢动你的。”这种情势,她又不是傻子,哪会拿着整个侯府开玩笑。
陈凌云感激的长揖,“姑丈大恩,凌云莫齿难忘。”
“难得你也会说客气话了。”裴二爷笑了笑,“从这儿走出去,邱夫人会是一位慈爱的嫡母,你也要是一位守规矩的庶子,知道么?”
陈凌云沉默片刻,恭敬道:“是,姑丈。”
邱氏告别众人,一脸慈爱的携着陈凌云上了马车,回临江侯府。
一上马车,两人都变了脸色,冷淡又厌恶。邱氏忍气道:“咱们原本是说好了的,我不追究你不敬嫡母,你也不再提你父亲的死因,大家安生度日。如今,我还是这个意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好的,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陈凌云冷笑,“是谁要抓我娘回去肆意侮辱的?”邱氏脸色变了变,生硬说道:“有人在陷害,在挑拨离间!这当儿,咱们长房不能乱,不能让你那些叔叔们得意了!”陈凌云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到了临江侯府,车帘掀开的时候,两人又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有人处心积虑要借着裴二爷的手令临江侯府出丑,不过,没有如愿。临江侯府不只没有出丑,邱氏这嫡母还和庶长子陈凌云格外亲热起来,临江侯府,一团和气。
阿玖跟着父母回到家,很快把平安寺的事忘了,拿出今天新买的各样东西一一过目,交代林幼辉替她收好,“娘,您替我放起来,等我上学的时候用。”林幼辉见她又是一脸甜蜜笑容,眼神活泼,自是心中欢喜,笑咪咪答应了。
林幼辉亲自替阿玖洗过手脸,轻轻在她脸上拍着蜂蜜,阿玖幸福的睡着了。
打发儿女各自睡下,林幼辉和裴二爷还猜了一会儿,“背后究竟是谁?”猜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两人相拥入眠。
反正,行得正站得直,坦坦荡荡,光风霁月,用不着怕什么。
次日裴二爷照常上班,下午晌被皇帝召了去,“裴卿昨日休沐,都做什么了?”裴二爷并不隐瞒,逛街吃饭喝酒赏梅等事都提了提,临江侯府的事,也没删没减。
皇帝来兴趣了,“裴卿半分不记恨临江侯么?”
陈庸坑了你,你还这么帮着他的遗孀、儿子,莫非你是圣人。
裴二爷面色诚恳,“臣受家父教诲,务必待人以诚。若遇家务纠纷,教化为先。”
我记不记恨陈庸先不说,我不敢得罪你,知道么?我吵嚷出来,保不齐被有心人利用,闹到你面前,好像我家和邱贵妃没完没了似的,得不偿失。
皇帝哈哈大笑,“好一个裴锴!孙女教的好,儿子也教的好!”
皇帝赏赐裴二爷珍珠十斛,锦缎十匹,这是实惠的赏赐,可比上回的宝钞强多了。
裴二爷谢了皇帝,告辞出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皇上为何特意问起昨天的事?难不成,他已预先知道了?传言太祖皇帝时,锦衣卫连大臣的家事也逐一打探,皇上他……不会也……
裴二爷十分庆幸,自己和妻子做了正确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了!亲爱的们,你们说我要不要晚上再写一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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