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他是你表哥,委婉些不好么,这般直白。
徐氏真想脱口而出,“临江侯和我徐家不熟,不必理会他,别再为他跑前跑后了!”
裴家为什么对临江侯府的事这么尽心?因为临江侯府和魏国公府是亲戚啊。有魏国公的救命之恩,裴太守对临江侯这徐家姻亲,哪里肯怠慢。
徐氏又没办法说出实情,她也不能流露出和姨母临江侯太夫人有隔阂、不亲密----娘家若有不大光彩的事,在婆家面前只能遮盖一二。
徐氏大为苦恼。
裴三爷安慰她,“那个,凌哥儿若是被追究,姨母定会心疼着急,对不对?姨母若急出个好歹来,岳母岂能不忧心?娘子,咱们和二哥一起设法平息了这个事端,也算是对岳母尽孝了,一举三得的事。”
保全了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安抚了年迈的临江侯太夫人,尽了对岳母的孝心----裴三爷越想越合适。
徐氏见他如此体贴,掩口笑,“相公,咱们往后若是进了京,你可莫往临江侯府去。小心表嫂见了你,跟你不依。”
庶长子拿刀砍她,你帮着庶长子,她不得恨死你啊。
裴三爷淡笑,“她得谢我。娘子,地方上若出了逆伦案,连地方官都会受牵连;京城哪家侯府若是出了逆伦案,又会如何?说出来很好听么。”
真告陈凌云忤逆,临江侯夫人也落不着好。陈凌云今年是七岁,不是十七岁。而且,截止到目前为止,陈凌云是临江侯唯一的儿子。
临江侯的庶长子拿刀把嫡母砍了?为什么?哦,临江侯夫人把他生母给卖了。
侯夫人要发卖有子的妾侍,其中原因,引人遐想。
----说出来全是丑闻。
临江侯父子出京也有些时日了,京城有没有闹起来?没有。十有□□,临江侯夫人也想把事情捂住,不愿公之于众。
“我看表哥是过虑了,不过,再仔细参详参详,也好。”裴三爷笑道。
徐氏思前想后,只能点头。
裴二爷一家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宝船你们见过没有?船有四层,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锚有几千斤重,要动用两百多人才能启航。”裴琦神气的跟弟弟们吹嘘。
裴珩、裴璟、裴琳羡慕的不行,“这么大啊!”
小阿玖骑在裴二爷肩上,居高临下,眉飞色舞,“……那么大,那么刀!”连说带比划,炫耀自己看到的宝船有多大,有多高。
“阿玖怎么看的啊。”方夫人乐呵呵问小孙女。
“这么太的呀。”阿玖两只小手抱住父亲的头,得意道。
骑在父亲肩头的日子,很快活,很威风。
林幼辉溺爱的笑着,“阿玖是个小淘气,不肯要我抱,嫌不够高。”骑到她爹肩上,指着远处的船只欢呼尖叫,高兴坏了。
“你抱着她,是不够高。”方夫人笑咪咪。
林幼辉莞尔。
裴三爷看着二哥肩头神气可爱的小女孩儿,羡慕的不行,“阿玖,再过四年还有呢,到时候三爹带你去,好不好?”
阿玖连连摇着小脑袋,“不,不!”
“这么不待见三爹呀?”裴三爷见她摇头,未免有些下气。
“……靡费。”阿玖费了好大力气,才崩出这两个字。
远洋舰队很庞大,很尖端,很好看,也很花钱!如果他们的后面跟上一艘艘商船,那倒还罢了,好歹能赚回来一些。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是纯官方的活动,不言商。长此以往,肯定支撑不下去。再过四年,不一定还能见着舰队启航。
“阿玖说什么?靡费?”裴三爷弄明白她的意思,惊喜不已,“阿玖小小年纪,便知道民生疾苦了么。”
四年一回的远航,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要给老百姓增添多大的负担。可是,小孩子怎么会懂?
“妹妹好聪明!”哥哥们都惊叹。
方夫人、徐氏也笑咪咪的夸奖阿玖,阿玖骑在父亲肩上,神气到无以复加。
裴二爷和林幼辉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好笑。乖女儿,爹娘是说过下西洋奢侈靡费,你便记住了么?小小人儿,记性也太好了。
裴三爷笑着说了临江侯的邀请,裴二爷略一沉吟,点头,“好。”
陈家的事,不过是高门大户惯见的污秽肮脏,着实不愿搀和。不过,他是三弟妹的娘家亲戚,没法置之不理。
临江侯若只是想为庶长子开脱,此事不难。
若想保全爱妾,带着心上人回京逍遥度日,却是休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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