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爷听的云里雾里,迷惑不解。“相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自己方才的话很感人么?不过是寻常道理罢了,有什么。不拘哪个正经人遇着这事,都得这么办吧。
遇着落难的孤女,备份妆奁,找个清白人家把她嫁了,这不是应当应份的么。
裴三爷虽是不解,却也没深想----徐氏心思细腻,她在想什么,裴三爷常常是不知道的。
“乖,不哭。”裴三爷看着流泪的妻子,慌了手脚,拿出哄阿玖的腔调来,“不哭了,啊?”
徐氏倒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个没完。裴三爷犯愁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会轻轻拍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哭,乖,不哭。”
“你往后肯定不会带回个身世飘零、志向高洁的美貌女子,让她和我做个姐妹,对不对?”徐氏泪眼迷朦的抬头看着丈夫,哽咽着跟他确定。
“不会。”裴三爷笃定说道。
志向高洁的女子,哪会随随便便跟人做姐妹。
我带个女子回来跟你做姐妹,爹娘那关先就过不了,娘子你瞎想什么。
“咱们都有三个儿子了,你还胡思乱想。”裴三爷抱怨。
整天瞎琢磨什么呢,我既不是没良知的纨绔,也不是缺心眼的二傻子,怎会胡乱带女子回来,扰乱家宅?
治国平天下我不行,修身齐家还是可以的吧。怎么想着我会做那样的糊涂事,也太看不起我了。
徐氏听着丈夫的抱怨,内心宁静而满足。他说的对,都三个儿子了,胡思乱想什么。
“往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知不知道?”裴三爷拿过条帕子,笨手笨脚替妻子擦眼泪,板着脸斥责。
“嗯,知道了。”徐氏柔顺的点头。
一个像训孩子,一个像挨训的孩子。
“娘子,你这样子很可爱,跟个小姑娘似的。”裴三爷替妻子擦过眼泪,好兴致的开起玩笑,“为夫我一直遗憾没个闺女,干脆,往后拿你当闺女吧!”
拿我当闺女?徐氏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谁让你不给我生个小囡囡的?”裴三爷一脸无赖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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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嬷嬷在外间侧耳倾听良久,听到里头传出说笑打闹声、裴三爷的哈哈大笑声,长长松了一口气。
表少爷来苏州了,六小姐还和姑爷这般恩爱缠绵,可喜可贺。看样子,从前的事,她是真放下了。
“可惜,好好的国公府小姐,原本是该做侯夫人的……”何嬷嬷摇头叹息。
魏国公府和临江侯府连庚贴都换了,谁知道红颜知己和庶长子会横空出世?临江侯府乱了,魏国公府怒了,婚事黄了。
魏国公夫人和临江侯府太夫人是亲姐妹,却为这事差点翻了脸。
何嬷嬷想起往事,颇为唏嘘。
国公爷执意退婚,不肯再要表少爷这“花花公子”做女婿。之后,六小姐远嫁苏州,表少爷娶了兴国公府的三小姐为妻。那邱三小姐在闺中时和六小姐常来常往,看样子是位温柔婉顺的姑娘。谁能想到她嫁了人之后,竟会如此凶悍。
表少爷你一心要怜香惜玉,最后,竟是这么个收场么。何嬷嬷啧啧,心情十分愉悦。
这晚,何嬷嬷睡的格外踏实、香甜。
次日,何嬷嬷神清气爽的起来,拿了帐本,捧给徐氏看,“……今年庄子收成过的去,铺子也红火,您的私房啊,至少得添个五六千两。”
徐氏嫣然一笑,“极好。”钱多是好事,三个儿子呢,哪个花费能少了?还有小阿玖,既是三家的闺女,少不得三家一起给办嫁妆。这些个,都得早早的攒着,不能临时抱佛脚。
何嬷嬷见徐氏脸色白里透红,一双美目水莹灵动,便知她心情好到了极处,忍不住笑着开了口,“听说临江侯府的表少爷来了,这可真是令人想不到。”
你就丢人吧,有了庶长子还不算,如今竟闹出笑话来,正室把庶长子的生母给卖了!热闹,临江侯府真热闹。
徐氏微笑看了何嬷嬷一眼,“陈家表哥是姨母的独子,我母亲和姨母是嫡亲姐妹,阿家表哥便是我至亲了。他既到了苏州,我自然要热忱待客。嬷嬷您替我铺排铺排,哪天表哥闲了,请他过府小聚。”
姨表兄,没有不好生招待他的道理。若过于冷淡了,别人看着也不像。
何嬷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头,“是,明白。”过几天自然是要安排宴请的,如今可不成。他正忙着寻人呢,哪有这闲空?
“等表少爷闲了,便请过来。”何嬷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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