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厚道,笑着安慰她,“这孩子还不到一周岁的时候,当娘的真是操心太过,极易失态。三弟妹,这是常有之事。”不是你娘家表妹一人如此,快别多想了。
林幼辉拿着个小银匙喂阿玖吃蛋羹,轻轻笑起来,“梅家小姑娘哭的可真斯文,细声细气的。若换了阿玖,不哭则已,一旦开始哭,那可是哭声震天,响彻云霄。”
一边哭,她还会一边泪眼迷朦的偷看父母。若父母露出心疼的模样,她便哭的更加响亮,要挟之意尽显;若父母好似无动于衷,她便哭声渐低,耷拉下小脑袋,一个人垂头丧气的玩去了。
林幼辉想起阿玖的小心思,唇角泛起笑意。
阿玖连美味蛋羹也不吃了,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气呼呼的瞪着林幼辉。人家正吃饭呢,您当着人家的面儿提起这么窘的事!很影响食欲的,知不知道?!
林幼辉拿着小银匙的手停在半空,顾氏和徐氏都啧啧称奇,“咱们小阿玖能吃懂话了,对不对?聪明孩子!”徐氏连“表妹”也顾不上想了,看着阿玖乐。雪白粉嫩的小女孩儿,气咻咻的小女孩儿,太有趣了。
“阿玖还吃么?若不吃,娘便命人端走了。”林幼辉看了眼蛋羹,含笑问道。
谁说我不吃了?阿玖暂时顾不上生气,忙不迭的点头。
任是跟谁赌气,也不能不吃饭啊。
林幼辉笑着继续喂她,阿玖化悲愤为食量,满满一小碗的蛋羹,被她全部消灭。
吃饱了就犯困,阿玖享用过美食之后,舒展着小肚皮,甜甜睡去。
唉,虽然方才被小小的嘲笑了,可是这样的婴儿生活,其实很美好。
阿玖在睡梦之中,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晚裴二爷深夜方回,阿玖朦胧听到他的说话声,“……不只陆墓,松江、常州、嘉善等地都开了窑……工匠当然不愿承接这活儿,可是没法子……”
金砖烧制不易,从选泥到成品,工序有几十道之多。好不容易烧出来之后,任何一点有瑕疵都通不过验收,十分苛刻。可是,经由水路运到京城,工部验收入库之后,每块也只不过给银价一两。
工匠根本赚不到钱。
“这是要大兴土木么?”林幼辉的声音中满是不悦。
裴二爷一声长叹。
……皇帝老儿闲极无聊,要营造宫室,土木繁兴?阿玖抑制住睡意,想继续往下听。不过,或许裴二爷和林幼辉接下来所说的话比较机密,两人声音低低的,阿玖支着耳朵使劲听,也没听着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欺负婴儿!阿玖气愤了一会儿,朦朦胧胧又睡着了。
--
徐氏打发三个儿子各自睡下,坐在桌案前,提笔写起书信。裴三爷陪着大哥同去京城,少不了要到魏国公府拜望岳父岳母。徐氏一则是忧心裴三爷这会儿到了京城没有,再则,心里闷,免不得要把“表妹”的事也如实写下,告诉给魏国公夫人知道。
“她算我哪门子的表妹?”徐氏想起白天那位不速之客,眸光一冷,“我姑母不错是嫁到了南雄侯府,是南雄侯夫人,可她老人家早多少年便过世了!赵贞这丫头,不过是继室的女儿罢了,也好意思硬要和我徐家攀亲!”
姑母过世的时候,留下一子一女,年纪都还小。前头人已经有了嫡子、嫡女,门当户对的人家谁会愿把女儿嫁过来呢,姑丈续娶的那位夫人,不过是六品京官的女儿,家中没甚权势。
南雄侯府规矩大,她这做继室的也难为不着前头的嫡长子、嫡长女,不过是一味捞钱罢了。听说她眼皮子极浅,只认得银钱,雁过拨毛,狠命积攒,要给她的亲生子女留家业。
这么个娘,养了这么个闺女,跑到裴家来给我丢人!徐氏烦燥的扔下笔,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
大嫂,二嫂,这会儿不知怎么笑话我呢!徐氏想到“表妹”的种种失礼之处,极为懊恼。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