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几个,到地方了,下车吧!”
随着一声粗犷的呐喊,一群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从几辆蒙着篷布的大卡车上跳了下来。虽然又是火车又是汽车地在路上颠簸了好几天,但汉子们的脸上没有一点疲惫的神色,相反,倒是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表情。[]
领头的汉子,正是有着“东北吴刚”美誉的劳模伐木工吴荣祥,在9年前,他曾到北京参加过那一年的国庆观礼,与同样以劳模身份赴京的林振华住在全总招待所的同一个房间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三年前,吴荣祥所在的伐木工区接到上级通知,停止伐木作业。这一来,整个工区的伐木工几乎全都陷入了下岗的境地。对于停止伐木这件事,吴荣祥倒也是能够理解的,他已经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了,看着一座座曾经郁郁葱葱的山头在自己的手下变成荒山秃岭,他也开始感觉到对不起后人了。
“这样砍下去,以后咱们的子孙还能有树可砍吗?”吴荣祥对自己的部下们这样说道。
“可是,不砍树,咱们靠什么吃饭啊?”部下们向他提出了疑问。
为了安置这些下岗的伐木工,林场也想了不少办法,请来了东北林大的教授教大家如何种木耳和香菇,以及其他一些挣钱的办法。可是,这种职业上的转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拿惯了电锯的手,要去侍弄食用菌,简直就是张飞绣花,愁煞了这一群汉子们。
就在大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的时候,吴荣祥的忘年之交林振华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见面,林振华就上下打量着吴荣祥的身板,嘿嘿笑着问了一个问题:“老吴,还拿得动大锯吗?”
“笑话拿不动大锯还能叫东北吴刚吗?”吴荣祥自豪地答道,但是说完之后,他又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手,说道:“唉,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拿大锯了。”
“老吴有一个砍树的项目,你有没有兴趣接?”林振华接着问道。
吴荣祥眼睛一亮:“砍树,在哪,有多大面积?”
林振华道:“面积倒不是太大,也就是平方公里吧。
“平方公里!也就是……30万公顷,这是我们林场面积的七八倍了,小林,你从哪弄来这么一片森林?”吴荣祥吓了一大跳。他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在涉及到林地面积的问题上他是算得非常清楚
“远了,在外兴安岭呢,这还只是一部分。”林振华踌躇满志地说道。
吴荣祥道:“去老毛子那里砍树?小林,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林振华道:“当然不是开玩笑,这是我们和俄罗斯方面洽谈的一个合作项目。俄方向我们提供万立方米的木材粗算下来,相当于平方公里的森林。不过,俄罗斯方面说他们的伐木工人缺乏,完成不了这些采伐任务……”
“我们有人手啊!”吴荣祥不等林振华说完,便抢过话头说避,“小林,你要多少人,我们这周围下岗的伐木工人没有一万也得有七八千了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
“呵呵,老吴我这不就来向你求助了吗?”林振华笑道,“砍树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懂,就指望老哥你帮忙了。这样,老吴,你年岁大了,不用亲自去砍树,我想请你当伐木队长,组织一支伐木队到外兴安岭去,先探探路。等到你们摸索出经验了,我们这边再组织更多的伐木队伍过去。”
“没问题!你瞧好吧!”吴荣祥一扫几年来愁苦神色,“我马上就去联系我那帮老伙计们,你放心,个顶个都是拔尖的伐木工。”
就这样,一支近百人的伐木队伍在几天之内就组建起来了,在吴荣祥的率领下,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黑龙江,杀向广袤的西伯利亚。一路上,他们也搞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沿途都有俄罗斯方面和中国方面的人员在接应,带着他们不断酋行。
进入外兴安岭林区后,伐木工人们的眼睛就被那无边无际的大森林吸引住了。那些生长多年的雪松、冷杉、云杉、落叶松、橡树、水曲柳、白桦等等,在伐木工人们的眼睛里几乎就像是离别多年的旧情人,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冲下车去,推倒它们,拥抱它们,在它们所散发出的馨香中酣然入睡。
最让伐木工人们心动的是,林振华告诉他们说,在俄罗斯伐木,享受的是出国工作的待遇,工资水平在国内的基础上翻番,此外,还有出差补助,超额奖励等等。大家早已在心里计算过了,在这里干一个月,足足能够拿到2000块钱以上的收入,这可是下岗这段时间里大家全年的收入水平啊。
“老吴头,你的朋友可真有本事啊,竟然能够在老毛子这里弄到这么大一片林子。”有人忍不住对吴荣祥喊道。
吴荣祥得意地笑道:“那是当然,人家那个劳模,可比我这个劳模强多了。”
“老吴头,你这个劳模也不含糊,要不,林总能找到你头上吗?我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工人们带着几分恭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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