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平阳,又岂是尔等可欺?”
湛罗真人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更好,他正可以歇息片刻,待得一刻,就可以突围而出再次消失茫茫草原上。
半阖眼,内息平稳,握住剑的手忽而一颤。
脚下有些许震动,虽然不大,却就在不远处。
犀利望去,那处,何时引得周围积水纷纷流泻下去,竟成了漩涡?
又是一下震动。
湛罗真人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眼,毕竟这里是他不熟悉的地方,也许枭龙堂别有用心也说不定,拖不得了,他横剑一挽,身形如电,竟从包围圈中跃出,剑锋一带,两声惨叫次第响起,一人腿齐膝而断,一人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直直摔在了积水中。
这样的天气,确实对他不利,对战常枭龙的时候连剑都不敢用,就算此刻,好几门武功也用不了,雷声隆隆不说还暴雨如注,箫声要能传得出来,那要耗费多大内力?
惨叫声犹在耳,回剑欲隔袭击时,忽然脚下不稳,湛罗真人急踏一步借力,心下奇怪,他还不至于到站都站不稳的程度,这是——
枭龙堂的人已经滚成了一团。
刚才那处已塌陷下去,四面八方的积水都朝那处猛地急落,这冲力让想站起的人再次跌倒。刚狼狈的爬起来,就有一道水花冲天而起,分明是两道人影迎急流窜了上来。
谢紫衣一落到地上,就松开了抓住漠寒的手。
那边漠寒则是呛的连咳,一抬眼,看到这么大的暴雨,一点不惊慌,反而要欢呼了。
漠寒仰着脖子张开嘴,这天上来的水还不赶紧喝个够,更待何时?
终于从地底摸出来的人容易么?!
“……”
湛罗真人纵然认不出易容的谢紫衣,但漠寒他还能看错吗?
——他徒弟到底跟着紫衣干啥去了,一脸激动感动得要痛哭的模样跪地仰天,这分明就是悲痛万分哭号的惨状么——雨水从脸上滚下来,可以自动代入。
谢紫衣也望过来,目光一凝。
就算听漠寒提到,不过眼下这情形?
等漠寒被惨叫声惊怔,抹了脸上的水低头一看,就看见噗通噗通栽在地上的尸体,以及伸出手,让血迹随雨水冲落的谢紫衣,还有那个提着剑干净利落把人脑袋砍成皮球的——
“华凌。”
“师父,我一点都不有趣,你怎么样?”
漠寒觉得如果不是很熟,绝对认不出这是谁,再好看的人,一身衣服凌乱湿透,头发也散下贴在脸上,乱得没办法看,这连长啥样都看不出了,只会觉得像厉鬼的好吧。
“死不了。”
内力消耗过度,又受伤严重而已。
不过湛罗真人感到奇怪,他发现谢紫衣与漠寒,没一个对他这副狼狈样惊讶。
“师父,你跟常枭龙想不开看谁先被雷劈到的打架,我看到了。”
“这不可能!”
那时连个能喘气的人都没办法安然无恙的待在周围好吧。那匹马见他们往雷云深处去的时候,像拜托什么似的没命奔了,果然是怕他。
“不止是我,整个九州的玩家都看到了。”
“……”
“他们估计会以为你是梁…他们以为你才是‘天下第一’谢紫衣。”漠寒见湛罗真人仍然是满眼想不通的惊异,只好指了指天,“九州系统搞的鬼,那一段,在玩家那边,谁都能看得到,看多少遍都没问题。”
这下不仅湛罗真人,连谢紫衣都怔住了。
“那现在?”
全程被无数双眼睛随便看,谁都要暴躁。
“我估摸着他不会这么无聊,其实这件事,只是有人说九州不够好,所以…”
所以就给人看够好的证据?
漠寒觉得这点解释还不够啊,他之前没想到,现在醒悟了,九州贸然将这段视频放出去不止是赶巧吧,万一有见过谢紫衣又见过他师父的玩家!!
“师父,你做国师的时候没给玩家见过模样吧?”
“…有一个,是宫女。胆子太小,看到蛇就被唬住了,太没趣。”
这是讨论有趣没趣的时候吗?
“玩家,那就不好杀人灭口了。”谢紫衣皱眉。
“……”
漠寒看看谢紫衣,又看看湛罗真人,囧得抱住头:
“不管如何,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湛罗真人收了剑,略微运气调息,由于他跟谢紫衣内力相斥的原因,就算身负重伤,谢紫衣也不能助他疗伤,只能如此,没走出几步,湛罗真人忽然问:
“对了,枭龙堂与你有何恩怨?”
谢紫衣淡淡的将先前与漠寒所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那麻烦了,既然有如此过往,想必枭龙堂必然对临渊派武功知之甚深,常枭龙若是不笨的话,已经猜到他找错人了。”
“那又如何?”
谢紫衣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然后打量四周。
“漠寒,离开此处之前,你先去翻翻。”
“咦?”
“天上只会下雨,不会掉馅饼给你。”
“……”
漠寒还没反应过来,湛罗真人也凉凉出声:
“你是想自己饿死,还是想我们都饿死?”
“……”
一刻钟后。
“呃!师父,我们是名门正派…不用厚道的留下点,全部劫掠走行吗?”
“现在,我才是谢紫衣。”临渊派从来就不是正道。
正牌的不吭声,漠寒只好苦着脸看着他从来就不是好人的师父:
“临渊派掌门也是要气度的,不是啥都抢好吧。”
失手将一块干肉砸到了旁边漠寒脸上,湛罗真人一扭头,盯漠寒,盯自己弟弟,神情疑惑:
“贫道怎么觉得你们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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