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秀心重伤的经脉内府,如何受得住这般庞大的精元,登时噗的突出一口血,浑身经脉尽断,剧烈的痛楚之下,直直倒在石床上痛苦的低吟,面色因为极致的痛而扭曲。
“秀心!”石之轩又惊又怒,急切的冲上去抱起她,念头刚过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移动分毫!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绯红的仿佛在滴血般的红色一瞬间染红了他的眸子,暴戾的目光席卷着蚀骨的杀气强压而去,瞬间就将碧秀心压制的动弹不得。
一种刺骨的冰寒从脚底心直直席卷而上,全身温热的血液似乎都在这强劲的压力之下瞬间冻结成冰。
喉咙一甜,一股温热的腥甜的液体直涌上来,碧秀心强行将其吞了下去,她呆呆的看着眼前那双毫不掩饰杀意与厌恶的石之轩,目光恍惚却奇怪没有丝毫讶异,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地:“你很恨我。”
“你不配。”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进了碧秀心的心上,痛彻心扉,她忍不住挑衅道,“我不配?难道爱我的人不是你么?”
石之轩瞬间沉下脸,几乎是在同时碧秀心身体如破碎的破布般狠狠地砸上了石壁,石之轩如吃了苍蝇般恶心而嫌恶的撇开眼,目光落到床边的婴儿身上,冰冷的神色微微一动。
一闪而逝的杀意瞬间让碧秀心猛地面露骇色,她挣扎着勉强撑起身子,挡住石之轩的目光,大声道:“你要做什么?青璇是你的女儿!”
女儿?石之轩讥讽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血红的眸子阴冷而嗜血,在碧秀心惊骇的目光下狠狠的一掌拍向刚出生的婴儿。
“不要……”
眼看着手掌就要落在婴儿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白的身影翩若惊鸿光速般的抱起孩子就跑,于此同时,啪得一声,手掌落在了石床之上,哗啦声纷乱的响起,眨眼的功夫整张石床四分五裂,碎裂的细石去势不绝狠狠的打进了两边光滑的墙壁之中。
掌风余波之下,碧秀心雪上加霜砰的重重撞上身后的墙壁,猛地吐出一口血,竟是心脉断裂再无生机。可想而知,石之轩打的这一掌绝对是用了十分力不含任何水分。他是铁了心的想要杀了青璇,丝毫不念父女血脉之情,这个认知让碧秀心心神大恸。
“梵清惠,慈航静斋……”石之轩狠厉的眯起眼,浑身戾气。忽而,他面色一变,猩红的色彩瞬间从眼底退却,速度快的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几乎是在恢复理智的瞬间,石之轩立刻转头望向碧秀心,却蓦然发觉碧秀心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气息,而身体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刚气绝。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石之轩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在突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一切就如同是梦靥般的景象在他脑子里播放,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就像是个旁观者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去阻止惨剧的发生。
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恨那个潜伏在他心里的那个或者说是心魔,尤其是想到刚才差一点他的女儿就会死在他的手上,石之轩就心悸的很,恨不得将心魔大卸八块!
可偏偏他对心魔根本就毫无办法!
说到底,心魔亦不过是他心中滋生的阴暗一面罢了,心魔之于他,就如同黑夜之于白天,对立而又和谐,无法将其分拆。反而将他的无能更加鲜明的衬托出来。
秀心的死像是将他的活生生的给剜掉了,空空落落的,茫然无所依,连痛都感觉不到了,他甚至觉着自己就同那行尸走肉毫无区别!
唯一能让他稍稍安慰的就是女儿,好在他还有青旋……他已经失去了秀心,不能再让心魔伤害他唯一的女儿了……
心魔的嗤笑讥讽在脑海里响起,嘲笑他的无力。石之轩捏紧拳头,拳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的突起,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目光狠厉如刃。
可是他再恨又能如何?
石之轩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奈何不得心魔,更让他无奈的是他连压制住心魔令其无法出来都做不到!
强行忍住自己心底汹涌的情绪,石之轩深深闭上空寂的眼,良久良久。再睁开时已是如死海般平静,然而只有他知道他已经将所有的伤痛与炽恨都深藏在眼底无人能够窥视到的最深处。
但他心里很清楚,心魔一日不除,石之轩就一日不能放下心,青旋的安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秀心……”抚摸着新立的碧秀心的墓碑,石之轩面含哀色,目中却坚定如磐石,他已经失去了碧秀心,他不能再失去青旋,他需要闭关一些时日了,不除心魔不出世!
依依不舍的看了墓碑最后一眼,石之轩决然的转身,夕阳落在他身上,散下一地斑驳的残影。
刚走了两步,石之轩脚步忽然一滞,猛地转过头来,阴冷的目光落在碧秀心的墓碑上,蓦地冷哼一声,长袖一挥,几乎是在同时,墓碑应声顿时化作无数碎石向四周炸裂开来,尤其是碑上那‘爱妻’二字,已然被毫不留情的一掌化作粉碎的尘埃,一阵风拂过,尘土四下飞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他身形一动,向着祝玉妍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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