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太尉是三朝元老,功勋卓著,只是这些年怕功高震主,所以称病而归乡种田去了,更是不理事。元丰帝见他识趣,对老臣也乐得优容,因此太尉之职依旧让他挂着,只是不管事儿而已。
如此华朝上下,武官一品的太尉就成了虚职,也省了皇帝担心。
严太尉虽然归乡了,可他的子孙却蹦跶得还算欢。严十七算是萧谡的表弟,他母亲姓苏,乃是苏贵妃的堂妹。所以严十七和萧谡一向走得很近。荣恪打的主意是,自家殿下虽然不能娶冯蓁,但若她嫁了严十七,长公主也就不合适出手对付萧谡了。
萧谡闻言不语,思绪却又飘到了早晨那一幕。冯蓁这小女君从小行径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想那会儿他与她在地龙翻身后的山里行走时,她动不动就赖上来拉手什么的,很是亲昵。早晨采雪时,那一跤也明显是故意让他去救的,但转眼冷漠疏离的也是她。
那是因为看到了老六的缘故?
萧谡淡淡地朝荣恪道:“严十七虽说不错,但冯蓁未必看得上他。”
荣恪心想你莫不是说反了?他嘴上道:“殿下不必担心,严十七在女子里素有人缘,最会讨女子欢心。”
“那就让他试试吧。”萧谡无可无不可地道。
荣恪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
“怎么了?”萧谡问。
“殿下是知道的,严十七也是眼高于顶之人,蓁女君……嗯,还得请殿下亲自跟他说一说,否则严十七未必肯娶蓁女君的。”荣恪就差没直说冯蓁长那么胖,严十七瞧不上她了。
“呵。”萧谡冷笑一声,“待严十七见了人再说吧。”
冯蓁在汤山苑住到了二月初才跟着长公主回了上京。她的及笄礼办得就不如她阿姐那般隆重了,只请了几位长公主的至亲好友前来,冯蓁算是悄无声息地便到了十五岁。
既然是至亲,冯华和阳亭侯夫人黄氏自然都到了城阳长公主府。
冯蓁和冯华虽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但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她们也是快两年没见过了,日常只能书信往来。
冯华见着冯蓁时,都有些不敢认了,近乡情怯地唤了声,“幺幺。”
冯蓁可比冯华热切多了,朝着冯华就扑了过去,“阿姐。”她从小就是这般扑入冯华怀里的。谁知她还没跑到,就被冯华身边的傅母给拦住了。
“小女君,可千万使不得,你阿姐有孕啦。”冯华的傅母道。
冯蓁赶紧停住脚,“有孕了?”她脸上不高兴的神色一下就露了出来。
傅母觉得奇怪,便笑道:“小女君不高兴啊?”
冯蓁嘟嘟嘴,“阿姐有了孩儿,以后怕是就不把我放心上了。”
“胡说。”冯华笑着将冯蓁轻轻揽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就是阿姐的第一个孩儿,行了吧?”
冯蓁被冯华逗得重新绽开了笑颜,“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傅母见姐妹俩如此亲热,自然也怕冯蓁把她刚才的动作放在心上,少不得解释一番道:“小女君不知,咱们女君这一胎怀得着实不易,成亲快两年了才怀上,一开始怀不上的时候君姑还安慰咱们女君,可后来就开始摆脸色了,还往二郎屋里安人。”
“傅母。”冯华见傅母越说越不像话,于是何止道,“今日是幺幺的好日子,你别说那些行吗?”
冯蓁仔细瞧了瞧冯华的脸色,虽然有些疲惫,但看着还不算太差,心才放下一点来。
“你别听傅母胡说,哪家没有点儿不顺心的事儿啊,就她一颗芝麻也说成西瓜。”冯华埋怨道。
冯蓁却道:“阿姐同我生分了,你在我这儿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回回来信都说过得好,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难安,有谁能事事都好的呀。”
冯华拉起冯蓁的手道:“我的日子已经算是极好的了,现在该是关心你的事儿才是,外大母可跟你说过相看人家的事没有?”
冯蓁赶紧举手投降道:“阿姐,你也说今日是我的好日子,能别提这些扫兴的事儿么?”
冯华好笑地道:“怎么就扫兴了?”她理了理冯蓁的额发,“不过也是,咱们幺幺如今出落得天仙一般,自然不愁嫁。”
冯蓁嘟嘟嘴,“说得我以前很愁嫁似的。”
傅母在旁边听了都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一时黄氏上前,冯蓁又拉着她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把阳亭侯府的一众孙子、孙女全问了个遍,表示她人虽然不在黄氏身边,可阳亭侯府的每个人却都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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