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把自己听到的一字不漏说给了长公主听,“外大母,那是什么意思啊?寻常夫妻吵架会这样吗?”虽说雍恬是皇子妃,可也绝不能有那样的底气喊二皇子滚,除非是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可冯蓁识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夫妻都是这样的,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吵架的时候难免会说些不过脑子的话。”
“哦。”冯蓁努力地做出一副懵懂状态,可看长公主的神情,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七八分。只怕那日雍恬难产另有蹊跷。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这皇家儿媳妇可真是个高危职业。
背着冯蓁,长公主忍不住对翁媪道:“老二也是蠢,既然要下手就得收拾干净了,现在人没弄死,倒被恨上了。他那丈人也不是吃素的。”
翁媪道:“奴瞧着二皇子妃只怕已经猜到了点儿什么,背后看蓁女君的眼神有些恶毒。”
“呵。那不过是老二一厢情愿的想法。”长公主冷笑道,虽则如今储君未定,但长公主第一个排除的就是他。
冯蓁虽然在长公主那儿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不过转过头就把这事儿也跟冯华说了。“阿姐,你说吓人不吓人?若真是二殿下做了什么……” 冯蓁抖了抖肩膀, “阿姐,寻常夫妻有个不合,最多就是吵吵闹闹,可不会要人命,这皇家怎的……”
冯华戳了戳冯蓁的额头,“你说你,做什么从寺里出来不直接回府?偏去二皇子府上。你前几日还没被吓够么?从明儿起就好生在家里写字,写不完,上元节就不许出门。”
“不要啊,阿姐。”冯蓁做出惨叫的模样,惹得冯华发笑,却也没让她就口软。
只是冯蓁被勒令不准出门,阳亭侯那边儿却来人接她们回去了,说是府中设宴,遍请京中亲朋。冯氏双姝也算得是主人,所以得回去帮着准备和应酬。
长公主道:“你们回去也好,这等年纪,正该和女君们一块儿多玩玩。”
阳亭侯府这几年每年正月都设宴,冯府根基不深,又是武将,战时自然威风,但承平之年越久,武将的日子就越难过,玩心眼、耍心机都不是文官的对手,路越走越逼仄,因此冯蓁的伯父冯坚也想扩大一点儿交友范围。
黄氏每年都筹备得兢兢业业,然则上京的贵人里真正有身份有颜面的却没几个人肯赏脸。
今年因着冯家姐妹受城阳长公主疼爱,黄氏发出去的帖子十有八九都得了前来的回复,却是意外之喜。甚至连平阳长公主的嫡孙女儿何敬也答应前来,黄氏的嘴笑得都合不拢了。那可是京城贵女里的头一份儿,便是王丞相的女儿也不及她。
“华儿,你明日可得好生打扮,太仆卿家的宋夫人也会来的。”黄氏道,旋即又对冯蓁道:“幺幺如今也十二了,渐渐的可就是大姑娘了,也得打扮起来了。”
那宋氏就是蒋太仆的夫人,蒋二郎的母音,也可说是冯华未来的婆母。因为有这层姻亲关系,别的人可以不来阳亭侯府,蒋家却是每年都给面子的。
冯华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笑着应了。
冯蓁玩笑道:“阿姐,明日你就要见未来的恶婆婆了。”
冯华捏了捏冯蓁的脸颊,“胡说什么呢?口无遮拦的。”
冯蓁道:“反正我听到的故事和看过的话本子里,就没有一个婆母能喜欢儿媳的,而且通常是儿媳妇越美,她儿子越喜欢,她就越不高兴。”
冯华被冯蓁给逗笑了,“你都哪儿听来的混账话呀?”
冯蓁道:“你先别管是不是混账话了,我倒是宁愿这辈子嫁个没有婆母的人家。”
“哟,咱们幺幺思嫁啦?”冯华取笑道。
“才不是呢。”冯蓁搂住冯华的手臂撒娇道。刚才黄氏的话把冯蓁给吓到了,她还没意识到过了年自己已经算是十二周岁了,黄氏那意思明显是要给她相看婆家了。
“阿姐,阿爹阿母膝下也无子,虽说大伯的意思是以后过继一个儿子,可我想着,要不我坐产招婿如何?”冯蓁认真地道。
偏她越是显得认真,稚气的脸,稚气的眼就越发显得可爱可笑,冯华也被她给再次逗笑了,“你这小脑袋瓜子成日都在想什么呀?什么坐产招婿?那样能招着好人么?那都是没法子的人才会做的事儿。前些日子大伯提过了,已经相看好了冯家一个远房侄儿,等清明祭祖的时候他告了假回西京,就把过继的事儿办了。”
冯蓁的眼睛顿时瞪得好似牛眼,“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呀?怎么我一点儿信儿都不知道?”说罢冯蓁就知道了,她吃亏就亏在年纪小,所以家中长辈凡有什么正事儿,通常都不说与她听的。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不然明日仔细起不来。”冯华道。
可冯蓁哪里睡得着,她原以为自己时间还多,然这下却觉得是火烧眉毛了,若是连冯华都不能说服,那就更不提大伯夫妻还有长公主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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