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冉家的关系,还是她自己的关系,到时候一看便知。
对面的妇女瞥了他一眼,见他低了头,这才也撇了撇嘴,心里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嘴上着漂亮话,可实际上冉家两位老师还不是他给分到蒙内的,有近处都不选,硬是往最远了支,这人打的什么注意她都能猜到了。
妇女别的本事没有,打听闲话的能力倒是很强,张干事有个傻哥哥,二十八了还没结婚,家里一直愁着。
以前张干事只是个打杂的,谁瞧得起他,没能没势的,他能结婚都不错了。
现在倒是让他逮着机会了,出身倒是成了他进阶的资本,手里掌握了分配大权,家里可谓是陡然而富,送礼的都能送到黎明区。
白他当然不敢收,可到了晚上他们家大门都不关,谁送的礼多谁就分的近,敢下血本的直接留校工厂。
以前他爹他妈自然不敢想着给傻老大找媳妇,现在有权有势了,花花心思也就多了。
这个时候讲究留后,张家老大再傻,那也是爹妈的儿子,想着不能让他那一支绝了后,就央着张老二给办这个事。
张老二能有什么好下水,他想的是给他大哥娶媳妇就等于给他娶二房,留的后也是老张家的种,他倒是不亏着。
这学校里的老师就这么些个,中学的找不着,他就瞄准了学去。
当初冉秋叶在学造了难就是张老二搞的鬼,他配合着工作组把冉秋叶整成清洁工的。
可谁想了,他是想着先给冉秋叶点苦头吃,再去伸把手的,没想到人家有关系保住了,没用着他。
当时张老二也是惊了一下,以为自己要遭殃,可是战战兢兢了几,就冲校长那么的主动,也能知道那个电话的能量了。
事后虽然没事,可张老二也不敢直接针对冉秋叶了,转而选择了冉秋叶的父母。
这两个老的都是学校里的老师,他按照分配一杆子支到蒙内去养马。
冉家有能力和关系自然能摆平,即便是找到他这里也有的解释,去蒙内的又不是他一家。
今冉秋叶来求他就是好的表现,明他们家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能帮忙,上一次意外也好,只能用一次的关系也罢,这一次张老二有的是耐心烦儿。
刚才张老二的话里也了,搁以前就冲冉家两个老的那种身份和地位,冉秋叶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他做梦也是得不到的。
现在有机会得到了,他哪里肯松口,不见南墙不回头,如果真能得了手,他岂不是捡着大便宜了。
妇女有在心里嘀咕的勇气,可没有给冉家通风报信的义务,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这个时候好人做不得,好人都得去蒙内养马。
冉秋叶自然不想父母去蒙内养马,一边往家走一边在心里为难着。
张干事所的关系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校长找到她的时候也是懵的。
高校长不是谁,她总不能去校长那问是谁帮了自己吧。
刚开始她还觉得是个误会,就想着这件事拖下去,不跟校长,也不打听是谁,万一真的误会了,她又得回去扫卫生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是躲过去了,她父母没能躲过去这一劫。
前几次都是因为学校保他们,这一次学校也保不住他们了,只能去劳动改造。
要是在学校里打扫卫生也就算了,真要是去了蒙内吃沙子,就依着父母的身体状况,可真就命不久矣了。
推着车子进了院里,冉秋叶苦着一张脸进了家门,她是想着帮父母分忧的,可这个时候了,只能跟父母实话,这样才好商量。
“爸,妈”
跟屋里正在看书的父母招呼了一声,冉秋叶放下了自己的背包,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
冉父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闺女,见她如此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大好,但还是开口问道:“是分去了哪里?”
冉秋叶抿着嘴唇不忍开口,可望着父母询问的眼神,她还是艰难的吐口道:“是蒙内”。
冉父和冉母也是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难掩心中的疑惑。
“怎么会这么远,咱们学校不用出这么远的分配吧?”
“计划就是这样的”
冉秋叶坐在了圆桌旁,微微低着头解释了张干事所的内容。
冉父手里攥着书,走到圆桌旁坐下后也是沉默了起来。
一家人围着圆桌,好像是点了暂停键一般,固定了姿势和表情,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去劳动改造,这是骨肉分离,生离死别啊。
冉秋叶看着父母如此,心中的痛苦无以复加,她在路上还犹豫着的,到底是不是应该去问问高校长,当初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如果真的是父母的关系,到时候也好有个希望。
这么做有个风险,那就是这个事情被挑开,高校长知道她跟对方有关系或者没关系了。
有关系还好,没关系她就又得遭受一轮折磨和危机。
她不想再去打扫卫生遭人议论,可她更不想父母远走他乡,这道选择题很艰难,可她必须得在自己和父母之间做选择。
父母一定是没有办法的,不然也不能跟她在这里沉默了,冉秋叶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跟父母了一声便出了门。
她们家所在的位置离高校长家住的位置不是很远,她父母回来后安置在中学教书,居住条件自然是要由学校来解决的。
正因为她父母华侨的身份,才得以住在条件这么好的位置,可也成为了他们家要吃大亏的根由。
敲响了高校长家的门,冉秋叶忐忑地站在门口,心里组织着语言,犹豫着要怎么跟高校长。
可等高校长打开门的那一刻,冉秋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坦白了自己的情况。
高校长也是很意外冉秋叶不知道李副处长这一关系的存在,皱眉看了看冉秋叶,询问了她父母的关系,以及家庭背景。
冉秋叶都到这了,自然是知无不言,把她了解到的自己家庭情况都跟高校长做了汇报。
高校长听到最后,上下打量了冉秋叶几眼,这才犹豫着问道:“你在咱们厂里有认识的关系嘛?”
“咱们厂里?”
冉秋叶以为高校长问的是学或者中学的校办工厂呢,她怎么也不会觉得校办工厂里的关系能关照到自己啊。
高校长知道冉秋叶误会了,不过也不怪冉秋叶,学校虽然是属于工厂的,可因为管理上是交由地方来执行的,要学校里的老师对轧钢厂没有概念也是正常。
“是轧钢厂”
高校长强调了一句后盯着冉秋叶的眼睛看了起来,因为就在他完这句话,明显的从冉秋叶的目光里看出了惊讶和错愕。
“你父母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帮忙了,这件事你要想办,还得是自己想办法”
高校长就站在自己家门口跟冉秋叶谈的这些话,所以他没有送别,更没有邀请冉秋叶进屋的意思。
李学武那边的关系太强劲,不是他能够的上的,轧钢厂一个股级干部都不稀得搭理他,更不用李学武那样的大干部了。
虽然他是学校长,虽然给了一个副科级的标准级别,但没有用,学才多大个地方,跟工厂是没法比的。
上次那件事情过后他也清晰的认知到了自己和那位的差距,自己帮了冉秋叶的忙,人家送了这么多书来给他冲成绩,互不相欠了。
他没有心思和胆量去猜测冉秋叶和那位的关系,他只能把话明白,做不做,怎么做都由着冉秋叶自己。
冉秋叶自己现在就是懵的,她如何也是想不到是李学武打的这个电话,更想不通李学武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跟李学武过自己的遭遇,更没有在学校里见过李学武。
除了那一次在书店偶遇,两饶生活再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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