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办这次没接到汇报,那以后边疆办事处有了问题人家也不管你。
你都没把人家看在眼里,人家凭什么管你。
李怀德是要在轧钢厂里混的,他哪里会让自己身处于尴尬的境地,所以那份报告扣下了,没提交。
而李学武这边也是没给李怀德和边疆办事处那边留脸面,一边改了办事处的电讯汇报,一边给那边回了一份改后的报告内容,算是给了那边一巴掌。
别看李怀德是李学武的主管领导,但在边疆办事处的筹备与运营方面李学武是出了大力的,也是要同李怀德一样期盼收获的。
现在李怀德的人在那边干不好,李学武自然要表达自己的态度。
自己的人能管就管,管不好赶紧撤掉,别丢人现眼的。
许是李怀德也清楚了李学武这么安排的含义,所以在发现了办事处的错误后,并没有给李学武打这个电话。
就李学武估计,这个电话应该是打给了边疆办事处。
愚忠,即便是忠,那也是愚蠢的,谁愿意跟愚蠢的人为伍。
平时马屁也就算了,在关键时期,关键问题上,李学武不敢马虎,李怀德就敢了嘛?
李学武敢跟秘书直接批评金耀辉,就不怕这话传到李怀德的耳朵了,更不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维护团结是所有人必须做的事,像是金耀辉这种人机关里多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
李学武烦,但不能阻止有的人喜欢,更不会妨碍有的人去用这样的人。
不过不要影响了大局,否则他就要敲打敲打了。
李怀德怎么了?
在某些事情上李学武会给建议,意见,甚至是警告。
上班呢,工作呢,过家家呢?!
门口大厅韩雅婷已经带着人在等了,见着李学武下来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李学武跟韩雅婷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示意了门口方向道:“先上车,到地方再说”。
韩雅婷知道是有任务的,所以只是带着人跟着出了门,上了一台吉普车。
本来她是想上李学武那台指挥车的,好在车上跟李学武问清楚这次任务的内容。
她是保卫科的科长,李学武点名让她带队执行的任务,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危险倒不至于,但谨慎小心是必要的。
李学武也是想要让韩雅婷上车说工作的,但刚拉开车门子,谷维洁的伏尔加就划了过来。
“上车!”
谷维洁坐在后座上从车窗里冲着李学武招了招手,招呼了一声。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韩雅婷示意从伏尔加上下来的谷维洁的秘书一下,随后拉开伏尔加的后座上了车。
轿车缓缓滑动,往厂办公区外驶去。
韩雅婷则是按照李学武的指示给后面的吉普车示意了一下,同谷维洁的秘书一起上了指挥车的后座,随后两台吉普车跟随伏尔加轿车一起出了厂办公区。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厂区内往出开的汽车不少,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不过保卫处副处长李学武上了谠委常务副书记谷维洁的车,还带了两台保卫处的车,这不得不让机关这边的有心人关注了。
上午谷副书记被约谈的话题还在猜测着,现在出现这种状况他们自然不会想着李学武跟谷维洁在一起是去谈进步的事,一定跟上午的约谈有关。
不过能想到的情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总不可能是谷副书记带着李学武去灭了那些人。
事实上谷维洁叫上李学武还真就是是冲着那些人去的,不过位置不在别处,就在她家。
“上午的事你听说了吧”
谷维洁坐在伏尔加的后座上,眼睛微合,神态很是疲惫地问了一句。
也不等李学武回答便继续说道:“是汉阳钢铁厂那边的人,来调查丁三平的事”。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谷维洁话里说的这位他知道,但不认识,是谷维洁的爱人。
上次在董文学家里聚会,谷维洁喝醉了,是李学武和顾宁送她回来的。
酒桌上韩殊提起了这个丁三平,但被谷维洁给敷衍了过去。
在谷维洁的家里,李学武也是没见着这个人,说是在南方一个钢铁厂任职。
现在想来,这个南方的钢铁厂就是汉阳钢铁厂了,而谷维洁的爱人丁三平就是汉阳钢铁厂的干部了。
“因为涉及到了经济和作风问题,需要我协助处理”
谷维洁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睁开眼睛看向李学武说道:“杨书记帮我争取了一下,他们要看家里,你帮我做个第三方的协助证明”。
“好”
李学武简洁干练地回答了谷维洁的请求,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就像工作上的任务一样。
这也就是工作上的内容,如果不是杨元松允许,谷维洁也不可能让李学武来这边,还带着保卫处的人,带着相机。
而汉阳钢铁那边显然也是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考虑到了关于谷维洁这边的影响,所以在检查和搜查工作中做出了让步。
不过这种让步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谷维洁在回家的时候要接受搜查,从上午约谈时开始,这边恐怕就已经被监控了起来。
现在她带着李学武回去,更是对她自己的一种保护。
“你不用担心,只是核查情况而已”
谷维洁叠起了腿,长吸了一口气,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给李学武说了一句后,眼睛看向了车窗外,似是对着李学武,也似是对着她自己解释道:“已经快六年没回这个家了,电话也没打过,他们都知道这个情况”。
李学武看谷维洁的语气很冷淡,似乎对她爱人能有今天这种状况并不意外,也并不悲伤,显然是早就知道了的。
从她的话语里,李学武能了解到,夫妻二人的关系恐怕从六年前就已经产生了隔阂,并且发展到了互不联系的地步。
而这六年里,谷维洁在外面是维护了这段感情的,从韩殊都没有发现,并且在酒桌上提起就能看得出来,谷维洁并不想自己感情影响到她的工作。
不过现在看来,该影响的还是来了。
在这个时期,丁三平的被查,可能对他自己是个深渊,对谷维洁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唯一能安慰她的,恐怕是这六年来,丁三平没有跟她联系过,更没有回过这个家。
这种绝情在以往看来是种悲伤,现在却成了谷维洁摆脱他影响的理由。
这个时期,像是谷维洁和丁三平两人的这种婚姻关系太常见了,工作地点南北相隔几千里,连写信都得半个月能到,还能有什么感情。
加上这个时候对婚姻关系的管理不严格,有很多干部都是各过各的,不查都不知道互相是夫妻关系。
尤其是在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这种婚姻关系更是乱的理不清。
李学武能说什么,安慰她?
好像不需要,都六年了,即便是安慰也有些晚了。
而且这是工作,安慰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配合谷维洁,把这一次的检查圆满的完成,且控制住这次的影响,不能让这件事影响了谷维洁的事业和工作。
听着是挺无情的,都这个时候了不问问丁三平怎么样了,光想着自己的正治生命了。
可有的时候事情到这里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与其破坏了所有,倒不如保留了现在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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