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多不好意思,您这儿人来人往的,我来多不方便啊”
这女人轻笑了一声问道:“那您说怎么着?”
“怎么着?嘿嘿”
李学武坏笑了一下,道:“把您请回去多好啊,你方便了我也方便了”。
“哈哈哈哈”
这女人右腿叠在左腿上,胳膊肘拄在圆桌上,左手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泪。
“您是要把我娶回家吗?”
李学武走到圆桌的另一面站定,道:“您就算真是叶蓁,我也做不了袁大总统啊,所以啊,我还是想着把您请到我们那儿一好地方去”。
“那就是想让我做外宅了?”
“哪能啊,独门独户,专人伺候,洗衣吃饭全包,什么都不用您干,这还都不算,您猜怎么着?”
李学武从腰后面摸出一物件拎在手里道:“嘿!我还送您一副全钢的金手镯”。
“哈哈哈”
这女人捂着嘴笑个不停,丝绸的睡衣本来就是修身的,这一笑,身材玲珑。
李学武看在眼里却是一点儿心动都没有。
因为李学武嘴刁,不吃别人嚼过的馍儿。
笑了一阵,这女人拿过李学武不喝的那杯水喝了一口道:“看您岁数不大,官儿倒不小,刚才听您的人管你叫科长呢”。
“甭探我的道儿了,你猜不出来”
李学武将那副全钢的金手镯扔在了圆桌上,说道:“你在重操旧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谁来抓你区别大吗?”
“嗯,您说的对”
这女人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是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学武看着女人渐渐地低下头,皱着眉头说道:“江南城皇庙和陶r亭已经埋了够多的人了,你都爬出来了,还想着往坑里跳?”
“呵呵呵”
这女人听见李学武提起这两个地名,倒是想起了以前每到清明和阴历七月十五左右,就会坐着人力车去到这两处,哭祭已经死去的姐妹。
“如果有饭辙,谁愿意再走这条路啊?”
李学武用脚勾开圆桌旁的墩凳,走到前面坐了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说,我就坐这儿听你说说,你要是不想说,那我就带你回去,想办法让你说”
“可这儿说和跟我回去说相比,我觉得还是这儿说你舒服些”
女人挑着眉毛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能问问您年方几何吗?”
李学武笑了笑道:“过了年儿二十”。
“幼,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说你的”
李学武抬手示意了一下。
这女人点点头道:“我是被我爹卖进窑子的,那年我14岁,大娘给我改了名字叫玲珑”。
李学武对着走进门的两个护卫队员摆摆手,示意他们进来把门关上。
这两个队员关上门走到门边站定,跨立着看着这边。
这女人说了自己叫玲珑,讲了自己不算悲惨的身世。
“380块大洋,这就是我的身价”
“不算低了”
玲珑没想到李学武还接了话儿给自己捧跟,一点儿都不像自己见过的那些刻板的干部。
“我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如果不是我爹抽了大烟,我也是个千金小姐”
“大娘来我家的时候说我温婉动人,颇具诗书才华”
“大娘说了,带我回四九城,只要好好做,两三年后便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惜天意弄人”
玲珑叹了一口气说道:“52年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我能做个纺织工人,找了个同样是工人的男人,以为就这样一辈子的,可哪知他又把我推向了火坑”
“就是光屁股跳墙那个?”
玲珑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前几年夜里出去倒票的时候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你应该是再一次脱离苦海啊?”
“这个坑不是你想跳就跳,你想出就出的”
“人世间的幸福千篇一律,不幸却是各不相同”
“这倒是”
玲珑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男人失踪了,他的好兄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出现了,嘘寒问暖,呵呵”。
“那还真是好兄弟”
玲珑见李学武这人真特殊,自己说的悲惨经历在他看来好像稀松平常,无动于衷,甚至还对着自己笑。
“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不不不”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说真话和假话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我已经得到我想知道的了”。
“你知道什么了?”
玲珑不解地问道:“我都还没说呢,你知道什么了?”
李学武站起身道:“我劝你跟我回去以后把桉子交代清楚,杀人的桉子暂且不说,你是自己说出钱的位置还是我费劲巴力地找出来?”
不等玲珑否定,李学武笑着说道:“可跟你说好了啊,从刚才开始,你就已经是在被审讯状态了,你的态度决定你将要接受的惩罚,我想坦白从宽这个口号你一定听过”。
“什么钱?”
李学武不再看这个叫赵玲珑的女人,而是转身在屋里踅摸着说道:“就是被我们称为赃款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
李学武不想听她的解释,因为从一开始李学武就不相信她的解释。
李学武不相信任何人的话,包括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而且是漂亮女人,张无忌的妈妈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你刚才问我的年龄,想必也知道我这个年龄的人最爱玩游戏了”
“你一定认识一个被叫做三哥的胖子吧,我昨天晚上就跟他玩儿了个很好玩的游戏”
“他觉得我很不错,便把你推荐给了我,现在你是要跟我玩藏东西的游戏吗?”
李学武回头笑着看了赵玲珑一眼道:“我输了可以让我的同志一起动手,你输了可是要赔上性命的”。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像是狼一样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穿着睡衣冷了还是怎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既然你不说,那咱们就玩玩儿”
李学武背着手出了门,往刚才说的那个带赌具的房子走去。
这个院子算大,没有李学武家那个大院儿大,但是也不小,前后院的格局,前院左右各三间,门房一间,后院正房一间,左右厢房各三间。
李学武挨个儿房间都走了走,发现这院子还真被弄成了暗门窝子了。
食宿玩乐一条龙啊。
进了“赌房”,李学武看了看麻将桌,扑克牌桌,牌九桌,这二间房被打通做了这赌房,窗子都被砌死了,就留一门。
拿起麻将牌摸了摸,二饼?
嘿,自己的手感还在呀,可惜了,现在可没时间玩儿了。
绕着屋里走了一圈儿,又去了暂时羁押男犯的房间。
这屋里明显就是玩色的了,倒是没有正房装饰的精致,床上的被子还散乱着,明显是李学武他们进来的太突然了。
“科长”
李学武摆摆手道:“慢慢搜一遍,咱们还有时间”。
“是”
得了李学武的命令,屋里留了一个人,其他人又开始搜查起了这个院儿。
李学武走到临时关押女犯的房间看了看,说惊慌失措都算轻的,声泪俱下的一个儿赛着一个儿。
“啧啧啧”
李学武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得都还成。
“想哭得小点儿声,留着点儿眼泪,别等后面想哭的时候眼泪再不够用了”
李学武说话永远都是挑人肺管子捅着说。
听见李学武的话,屋里蹲着的几个女人哭得更厉害了。
掏了掏耳朵,李学武再次出了屋,走回了正房。
“你这院儿还真是不错,尤其是隔音做的好,院墙高,不进来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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