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生意”,台上的女子,都是“货物”,所谓的歌舞,也只是货物自我展示的手段。
作为货物,自然要分品次。
台上的女子,也分三六九等,她们“身价”不同,接待的修士也不一样。
墨画也不确定,她们是不是真的都是被迫的。
通过寥寥几眼,墨画只能大概判断出,其中一部分女子,的确是被迫的。
她们虽有面纱遮着,但眉眼间笼着一层哀怨,显然并不情愿。
但另一些,却不一样了。
她们有的一脸冷漠,不以为然,有的习以为常,还有的另有心机,眉眼浪荡,对男子百般献媚。
甚至还有的女子,神情欢愉。
似乎因自己的容貌,能让这么多男子沉迷和追捧,而心生虚荣,自我陶醉。
“人心,果然很复杂……”
墨画微微叹气。
除了女子,场间的男子也有不同。
有人的确就是来花天酒地的。
他们吃着佳肴,喝着美酒,看着台上女子的艳舞,神色痴迷。
有人看着看着,便目露垂涎,唤来小厮,对着台上起舞的女子点名,小厮点了点头,便下去安排了。
之后此人便起身回房,台上跳舞的女子,也换了一人。
回房之后发生什么事,墨画虽不太懂,但也大概能猜到了。
这是一类男子。
还有一些子弟,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的兴趣,显然并不在女人上面,而是端着酒杯,四处敬酒,阿谀奉承,攀着交情。
彼此之间,拉帮结派。
乾学州界,宗门之内是一个圈子。
不同宗门,不同世家弟子之间私下的结交,又是另一个圈子。
在外面,拜客交友,只是寻常的交情。
但在这里面,一起喝酒,一起做些风月之事,自然又是非同寻常的情分。
他们都是世家子弟,是宗门天骄,天赋不凡,前途无量,将来可能都在家族、宗门等各大势力、乃至道廷司和中央道廷中担任要职。
此时以色为煤,彼此结交,将来自然可以结成一气,互帮互助,以谋私利。
出身尊贵的,结交他人,可以锦上添花。
出身差一些的,更要积极地攀附,拓宽人脉。
墨画心中暗叹。
怪不得这个门票这么贵,要十万灵石。
这不只是一张“玩乐”的门票。
在有心人眼里,这张胭脂舟的门票,等于是一张权贵阶层的“入场券”。
墨画又放眼看了看。
席间修士,他看着都很面生,几乎绝大多数都不认识。
但他们面相年轻,神态轻狂,只一眼便知道,全都是世家宗门子弟。
可能囊括四大宗、八大门、十二流、乃至乾学百门,以及百门之下的部分子弟。
墨画看着暗暗心惊,同时目光凝重。
这个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而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些子弟,比较特殊。
他们修为深厚,气质不凡,此时在大厅中只是自顾自喝酒,对台上的女子,也并不看几眼,似乎这些女子都只是“庸脂俗粉”。
墨画一边端茶递水,一边悄悄盯着他们。
酒过半场,一些管事模样的人过来了,恭敬地走到这些身份显然更尊贵的弟子面前,低声地说着什么。
场间嘈杂,墨画离得较远,只大概听到“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驾”之类的话。
而后这些人,似乎心领神会,各自起身,离开了酒席,向大厅外走去。
一些服侍的小厮也跟着。
墨画心中一动。
“有情况!”
他想了想,眼睛一转,也悄悄挪动脚步,自然而然地混进了队伍中。
队伍里的小厮有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再加上,他动作自然,神态坦然,又在大厅里倒了半天的酒,自然也没人怀疑他。
而这个队伍中,所有人都默默走着,缄口不言,没人找他问话,他自然更不可能露馅。
胭脂舟的“筛选”,主要是在登船之时,把守异常严格。
真上了船,规矩反倒宽松了不少。
估计也是因为,上船的都是些“贵客”,在船上查得严了,很容易得罪人。
一群人,就这样默默离开了大厅。
墨画一脸正经地跟着,和人群一起,穿过走廊,到了甲板上,便见四周夜雾浓浓,河水冥冥,看不清景色,唯有首尾相连的灵舟,亮着灯火,在烟水河上航行。
夜色掩映下,这些明亮的灯火,多少透着些诡异。
而灵舟之间,由铁索相连,铁索上布有窄桥,供修士在灵舟间通行。
此时不止墨画这艘船,所有灵舟上,身份特殊的“贵客”,都来到了甲板上,沿着铁索窄桥,向着灵舟长龙的中央汇聚。
墨画低头垂手,默默跟着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船队中央,一艘规模更大,装饰更华丽,用料更奢华的大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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