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厂领导们的存在,并不在于按时上下班,他们所要担负起来的主要是管理业务和对市场的开拓方面,你让他们守在厂子里面坐班,自然是出不了成绩的。
陈明洛从来都不认为按时上下班就是好干部,一个好干部的评判应该是存在多重标准的,具体到某一个职位上,就存在特定的评判标准,搞一刀切是不可能起到良性促进作用的。
总体而言,陈明洛对于这边儿的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两个人开着车,又出去路边儿的早点摊子上吃了点儿东西,等到快九点的时候,这才重新开了回来,出示了通行证,把车子开了进去。
苏锦文对于铆焊分厂也是比较熟悉的,毕竟以前来过很多次。
“以前在厂办的时候,经常要写稿子什么的——”苏锦文对陈明洛说道,“所以下车间什么的时候很多,要说干活儿,可能就差一点儿,但是要说对于厂子的整体了解而言,可能我比厂长更清楚一些。”
“那倒是,现在的厂领导们下基层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陈明洛点头同意道。
如今这个时代,领导们跟职工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很多以前一直遵行的制度,现在已经名存实亡,至于说了解职工们的动态,下车间蹲点儿什么的说法,早就不适用了。
现在是一个数据化生存的时代,领导要的是业绩,手底下的一群人也是围绕着制造数字而辛苦奔波,双方之间的分歧已经越来越大,而自从国企改制之后,很多厂子变成了股份公司,厂长经理变成了董事长什么的之后,大家就已经变成了事实上的对立状态。
资本家和劳工之间的关系,又一次开始在神州大地上公然出现了。
两人一边儿闲聊着,一边儿走进了一间厂房。
这边儿的厂房规模比较大,基本上就是那种几万个平方大小的钢构顶棚的类似于体育馆一样的房间,而与体育馆不同的是,在头顶上往往有一些电动的高车在来回穿梭着,将一些生产中所需要的物资材料悬吊着运到指定位置上。
陈明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几分钟,直到那边儿有人冲着他喊,让他不要站在那边儿碍事儿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在场地里面,就摆放了很多高大的建筑机械,工人们或者站在那些机械上,或者是钻到了某个部件里面,戴着面具,进行焊接工艺,整个车间里面,到处都是飞溅的电弧火花儿什么的。
“这是阳朔重机最大的一个铆焊基地了,别的分厂虽然也可能有一些,但是规模上都比较小了。”苏锦文对陈明洛介绍道。
再往前走,就见到还有一些工人正在那些大型机械上面清除焊渣,就是拿着那种钢制铲子什么的,将焊件表面上的焊渣给清除掉,然后就有人用砂轮或者砂纸进行打磨,使得焊接部分变得圆润光滑一些,不至于被人用手一摸,就扎破一个大口子。
陈明洛走近了看看,就发现很多电焊工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不由得向苏锦文询问道,“怎么,现在厂子里面的效益这么不好吗?”
苏锦文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就摇头解释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干活儿的时候,经常要面对油污和各种复杂局面,所以好衣服穿过来那是自找难受的,尤其是焊工,整天都要面对那些火星儿什么的,很容易将衣服给烧出洞来,所以大家一般都是穿比较厚实的旧衣服来遮挡着,比如说厚牛仔裤那种面料,在这里是最受欢迎的。”
“哦,原来如此。”陈明洛点了点头。
不过他很快就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劳动保护用品这种事情,应该是厂方提供的吧?
现在大家都是自己动手想办法来解决问题,这个虽然说是给厂子里面省了钱,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利于规范化管理,更有可能影响到职工们的心态,导致对厂方的各种不满情绪滋生,这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哦。
在这个车间看了一阵子之后,陈明洛就跟这苏锦文往外走,打算再去另一个车间看看情况,毕竟光是铆焊分厂,就有几十个车间,这地方可是够陈明洛逛上好几天了。
当然了,陈明洛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停留在这里消耗,他只是想要观察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车间或者分厂,最后做一个总结,然后考虑应该怎么处理阳朔重机的事情。
只有对阳朔重机有了充分的了解,自己在进行资产重组的时候,才更有把握一步到位,不至于把事情给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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