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会镇,虽然有不少暗地里骂官员骂领导,但这样当着大庭广众当着领导的亲信直接骂的,还是首次。
胡志兵慌忙道:“叶华,你知道胡说八道造谣诽谤,可是重罪!我作为你直辖领导,就你今天的这种对镇领导恶毒攻击,给我们风扇厂抹了黑,我现在宣布风扇厂将你解聘,明天起你再也不用来上班!”
叶华不懑道:“我和企业是有劳动合同的,要辞退我可以,但是给出我违反合同的理由来!是我工作不认真、出了差错,还是我贪污受贿、偷工减料,你给我说说!我说邓汉庭和邓氏企业官商勾结有错吗?邓汉庭和邓嘉诚是两兄弟人尽皆知,一个管买一个管卖,左手转右手,他们做也做了,还不能让人说!”
吴添对这硬骨头的男人倒合脾胃:额,有点像我,不畏权势据理力争!哈!
胡志兵不屑道:“我是厂长,我辞退你还要理由?呸,保安,明天起不准他进入!”
吴添见这货脑满肠肥油光满脸,一副贪官模样,早就不满,听他这么嚣扬,终于禁不住:“你这个厂长好牛逼,邓汉庭是你爹还是你老子,你这么维护他!
把这风扇厂卖了,你有啥好处,你为啥这么积极?人家叶主管说得对,风扇厂是大家的,不是你厂长的一个人的事!你凭啥不让人发表意见?”
吴添身材高大,如同鹤立鸡群,这么一出声,自然吸引全部视线。
“你是谁?我们企业内部事务关你啥事?”胡志兵对这陌生面孔质问道。
“原来你们内部事务不关外人事。喂,那个姓高的女人,人家厂子卖你了么?你没听见吗,你要是外人快点离开,人家厂子关你啥事!”
围观工人对邓汉庭产生怯意,但不表示心里没愤怒,见到吴添是为已方说话,自然暗中支持。
“对,你拿合同出来,看看厂子卖你没。没合同,你就是外人!”工人起哄道。
那位曼妙的高经理止住脚步,打量向吴添,淡淡道:“交易前,对卖家检验资产是正常程序。”
吴添见对方倒也长得挺好看,看多二秒,然后才道:“你别吓唬老百姓,这验核资产可是交易后的事,怎么变成交易前?如果像你这样,我随便一个人来说我也想交易,那岂不可是每个人都可以来检验检验。”
女人面色一红,没料到这大个子竟然懂得不少,她道:“这是我们和风扇厂的事,事关合约条款,没必要和你解释。”
何乐对吴添从中捣乱早就不爽,对着远处的保安:“门卫,快来赶这人出去!你们去吃屎了,什么闲杂都放进来,万一要不见东西呢!”
几个保安立时跑了来,吴添现在怎么说也是镇委书记,有身份滴淫,也不好动辄动手,没办法,只好被架着赶出门外。
不一会儿,那个倔脖子也被架了出来。
幸好保安似乎对这些领导也不爽,并不过分,架到门岗外,还给他们找张凳子,拿了瓶水:“老兄,留口气暖胃吧,除非你是镇委书记或者大领导,否则说什么也没用。”
两人坐在门口,咕噜地喝几口水,叶华率先开口:“多谢你为我们仗义执言。”
吴添摆摆手:“你这人挺有骨气的。说实在,这风扇厂是救不活了,你还是息这条心,想办法怎么让它卖个好价钱。”
叶华神色黯然,良久,叹息一声:“我在这工作近十年,它倾注着我太多心血。你不没看过,这风扇厂风光的时候,那长长货车的长龙排到镇外面的盛况。
如果不是这些尸位素餐的领导,把它当成肥猪肉,这个伸下手那个伸下手,它绝对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但是它即使落到这个地步,底蕴还在,只要有个好领导,把握好方向和细节,一定能救得活。只可惜现在领导都目光短浅,看见包袱就闪看见政绩就抢,真正办事的没几个。”
吴添心里涌出一丝同情,但不得不打击他,道:“唉,它可是欠了三百多万债啊?这坑太深了?”
叶华摇头,道:“不可能!据我调查,企业账面的欠债是三百多万,但是里面包括八十多万的三角债,还有一些被货物暂时被套的资金,也有四五十万。按我估计,企业欠债在一百万左右,除去其中一些陈年旧债,总共应该只有八十万急需偿还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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