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地就是无一人同意,便是傅应绝态度坚决他们也要固执地劝。
唯有周意然。
周意然平静得可怕,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同周围的朝臣们格格不入。
他的官袍藏青染着湖蓝,上头是面目狰狞的凶兽,眉目硬朗的男子长身玉立。
待旁人在傅应绝的压制下静住之后,他却猝不及防开了口。
“陛下圣明。”
没头没尾的一句,好容易缓和下来的大臣们又险些仰倒!
“周意然!”周天面色一变,焦急地去扯这不孝子,小声骂道,“你脑子挨踢了,小殿下才多大点!”
周意然自顾着沉稳,不理会他气急败坏,直视上首的帝王,字句坚定,“下臣不才,自领兵来从无败绩。”
他说着,虽语气平淡,却掩不住少年意气,内敛却又张狂。
“请旨随侍,为吾主开道。“
换个人,哪怕是同样战功赫赫的赵漠,说出这话来,朝臣也是要闹的。
偏偏是周意然。
天纵奇才,声名远扬,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他的一句话能比傅应绝的更叫朝臣安心。
不为别的,只因上头那位陛下太过喜怒无常,太过不着调,无人知晓他上一刻笑容满面,下一刻就要发些什么疯。
做事全然不顾后果。
周意然呢。
正气凛然,字如箴言。
打定主意的那个不容置喙,最能劝得住的周意然也跟着凑热闹,最后的结果板上钉钉。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朝臣也是没办法,只能在既定情况下以求最最稳妥。
先派兵前往淮川,各处控制起来。
待年后,朱妄语的决心定然是该下了,傅应绝再从京中出发,剑指淮川。
至于傅锦梨,吃得小嘴流油,万事不知的,到时叫他爹一揣,走哪儿带哪儿。
“周卿。”
下朝时,帝王的传唤叫周意然脚步一顿,他暗道不好,正要继续抬脚快速离开,那人带笑的话已经传来。
“周卿慌些什么,此事还有诸多要务尚未商讨,不急着离开。”
傅应绝笑得不可谓不和善,可周意然看着他手上提溜着,正双眼晶亮看着自己的奶团子,觉着周围空气,都凝滞着叫他呼吸紧了几分。
冷面的少年将军,站在原地犹豫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沉默良久,也只吐出一句“是”罢了。
***
“哼哼!”
傅锦梨都不要她爹抱,迫不及待地跨进中极殿,大摇大摆地走在帝王前头。
一进门,小丫头气势汹汹地就扭过身来,插着小胖腰,胆敢拿手指着晚她一步进来的帝王。
小脸仍旧乐呵,却可见猖狂。
“爹爹!大大坏蛋爹爹!快快小梨子夸夸,周周哥哥要收拾了,拉不住!”
委实是有一股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狂妄,似乎傅应绝若是不按她说的做,下一瞬就要被她轰飞到天边海角去。
若不是她口中的周周哥哥在她话出的那一刻,已经僵得险些同手同脚了,里头的气势确实吓人。
“拉不住?”
傅应绝视线停在小孩儿那张胖脸上,又在面无表情的周意然身上徘徊一息,眼中的揶揄与恶趣味不加掩饰。
他咧开唇角,眼底弥漫上温和,一副平易近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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