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云所说的嚣张,并非汪海华态度有多嚣张,恰恰当纪检人员和警察站在他面前时,他完全是一副了然于胸很配合的样子。
办案人当场从他驾驶的警车上搜出他在沪城、天水两地的商铺、住宅购买单据、合同,以及司法局的大宗集资单据和司法局、落雁酒店的两枚公章。
邵凌云所说的嚣张,指的就是汪海华把司法局、落雁酒店视为私人财产,所有资料、公章都随身携带,完全无视法律,知法犯法的行为。
铁证放在眼前,汪海华又直接认了罪,这桩案件直接转给了检察院,检察人员当晚就根据汪海华的交待,马不停蹄赶往沪城!!汪海华情人李诗槐的住处。
沪城回來后,办案人员又前往汪海华与妻子程梅子的家进行搜查,结果与沪城起获大量犯罪证据相反,汪海华在天水的家里几乎沒有几件值钱的东西,程梅子和儿子对汪海华在外所做的事情也是一片茫然。
案件审理过程中,纪委同时对汪海华进行了党内调查,谈话过程中有一情况引起邵凌云的注意。
汪海华98年的时候在沉鱼湖南侧的望湖别苑买过一套联体别墅,当时是扛着归还落雁酒店集资款和利息的名义,从司法局贪污了一百多万作首付,其看中的是沉鱼湖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环境,想在楼市疯涨的时候狂赚一把。
沒想到,连着三年,天水的楼市一路走低,望湖别苑又迟迟不完工,汪海华不愿意将钱搁死在这套房子里,想以损失五万元违约金的方式,拿回其余首付款项,结果遭到开发商拒绝。
为此,汪海华差点拿枪逼着这家公司的老板给他办手续,结果却引來了时任天水市委书记辛华的老婆曾春秋。
曾春秋直接吩咐汪海华,也不要想着把钱或房子拿回去了,干脆大方点直接捐赠给慈善基金会,她再找合适的机会,从基金投资收益中拨出钱來还给汪海华,这样一來大家都不损失。
迫于辛华的权势,加上买房的首付毕竟是公家的钱,曾春秋只要把钱拨出來,汪海华也不会有损失,所以他当时同意了。
只不过,直到辛华出事,汪海华都沒有拿到那笔钱,加上沒有直接的证据,他自己也是贪污來的钱,明知道曾春秋坑了他,他也沒敢声张这事。
“既然如此,他现在交待,想戴罪立功。”王鹏冷哼着问邵凌云。
“也不全是。”邵凌云说,“听检察院那边说,他被抓以后,李诗槐帮他退赔了绝大部分的钱,但他在把钱倒來倒去的过程中损失的那些钱,以及被曾春秋吸去的这套房子,是怎么也还不出來了,这才是他交待的主要原因!”
“有沒有向曾春秋核实过这件事。”王鹏问。
邵凌云点点头,“但是曾春秋只承认是汪海华主动捐的!”
“房子现在是基金会名下吗!”
“去年房价暴涨的时候已经卖了,不过……”邵凌云看看王鹏,“我们去核实过基金会的账目,出售的价格就是汪海华98年买进的价格,一分差价都沒有,只是享受了免税待遇!”
“你觉得可信吗。”王鹏问。
“呵呵,所以來找你汇报啊,我觉得有点柳暗花明的味道。”邵凌云笑笑说。
王鹏却突然沉思起來,约摸二十來分钟后,他才说:“有关基金会这部分,暂时就查到这里,不要惊动他们,你们平时多留意,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告诉我!”
“你是怕里面的关系太复杂。”邵凌云问。
“你想想,曾春秋已经身陷囹圄,先前其他问題也都配合交待了,为什么独独这个事情不肯配合,是她喜欢坐牢,还是这本账真的很干净,都不是吧!”
“的确有点错综复杂。”邵凌云忧虑地说。
王鹏当晚就直接去了江一山家,当面汇报了汪海华交待的情况,以及赵薇反映的问題,请示江一山的意见。
江一山脸上难得出现了愕然,他怎么也沒料到,在“9.27”案后面还隐藏着这么大一个太太团,这让从政几十年的江一山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王鹏看出江一山的为难,斟酌着说:“在职的这些省市干部,虽然不排除有清楚其中内幕的,但也可能不一定全部知晓这中间的问題,这个界限很难认定,如果正式开展调查,传了开去,负面后果肯定很长时间不能消化,您看,是不是先放放!”
江一山摇着头道:“放着也有问題,这些资金一旦转到国外,更难查!”
“那您的意思是。”王鹏心里有计较,但他不能贸然说。
“你沒有好主意。”江一山问。
“有个想法,但又觉得不太稳妥,反倒可能对您个人产生影响。”王鹏说。
江一山审视王鹏一阵,叹着气道:“时世变幻,今天看來正确的决定,他日就未必正确,更何况是这种事情,捂是捂不住的,与其今后让别人來揭盖子,倒不如自揭伤疤,早日把毒疗好,未來才能更踏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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