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的心脏重重地抽搐了一下,目光也不如先前晶亮,他无声地拿起新烧开的水,往茶壶里注入进去,看着水柱在茶叶上溅起晶莹的水珠,眼前竟走马灯似地晃动起纪芳菲和冷冰的眼睛。
王鹏突然之间的恍惚沒有逃过郝摄辉的眼睛,他的双目一下放出光彩來,仿佛找到了一条可以帮他爬出深渊的路,使他整个人都突然亢奋起來。
“也许你在金钱上比许多人都无欲,但那是因为你比我们许多人都早一步富裕起來了,钱在你眼里当然失去足够的诱惑。”郝摄辉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反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试一试,“但是,你能否认,你沒有一般男人都有的通病吗,当年在梧桐的那个录像事件,要不是有海涛和江秀他们兄妹帮你一把,钱佩佩那个傻女人甘愿一力承担,你的官能做到今天这个份上,老四,我想是不可能的!”
郝摄辉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王鹏的心上,当年一桩莫须有的诬陷,此刻竟被郝摄辉当作筹码抛出來,更让王鹏确定那次在雷迪森出现的扫黄场面是郝摄辉有意为之了。
“老三,知道我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王鹏放下手里的水壶问。
“什么。”郝摄辉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王鹏笑了笑说:“就是我不在乎的东西恰恰是你最在乎的!”
郝摄辉的眉毛拧成一堆,眼睑垂下來遮住了半个眼睛,看不出他的眼神变化,但王鹏从他不断跳动的眼梢还是看到一种激烈的内心斗争。
“抽根烟吧。”王鹏摸出烟递了过去,然后又打着了打火机,把火送到郝摄辉的面前。
郝摄辉看了王鹏一眼,将香烟的一头伸到火苗上部,嘴巴在烟嘴上吮吸着。
火光照着郝摄辉的脸,形成了半明半暗的光晕。
俩人的谈话突然停顿下來,各自默默地抽着烟,烟雾从他们的面前分别升腾起來,飘向书房的每个角落。
郝摄辉抽得有点急,不时能听到他的咳嗽声,带着一点干涩、一点局促,甚至还有一些焦虑。
王鹏的烟抽到一半时,书桌上的电话响起來,他搁下香烟,走过去接起电话。
“小鹏!”
“年省长,这么晚。”王鹏的目光投向郝摄辉,立刻注意到郝摄辉脸上浮现的惊讶与恐慌,这令他反倒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和缓许多,“您一定是有事吧!”
“摄辉是不是去找你了。”年柏杨直入主題。
王鹏再度看了一眼又开始紧张地擦汗的郝摄辉,心里忽然亮堂了许多,“他在我这里!”
年柏杨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声,沉默了许久才说:“给他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吧!”
“我也希望这样。”王鹏说。
“小鹏,这个电话其实我不应该打,但我和他毕竟是亲戚,又是我竭力推荐他去大洋开发区的,他走到这一步,我是有领导责任的。”年柏杨沉痛地说,“所以,我还是想请你看在我的面上,一定要给他主动交代的机会,如果今天他不能及时醒悟,你就再宽限几天,省委不是也定了十天期限吗,我相信我们一起能把他的思想工作做通的!”
年柏杨开这样的口,就像王鹏自己下决心要给郝摄辉自首的机会一样,都是一个充满无奈与痛苦的决定。
但是,人的立场不同,看问題的角度就会产生偏差。
王鹏与年柏杨的苦心,看在郝摄辉眼里,却如同两双巨手正共同把他推向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刚刚因为王鹏一瞬的恍惚而升起來的希望,就像一个色彩斑斓的肥皂泡,风过处,一下被吹散得无影无踪。
“你和年柏杨一样,不打算帮我,是吗。”郝摄辉从沙发上站了起來,眼神有些涣散,说出來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王鹏的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陈江飞血肉模糊的身子一下跳到他脑海里,刺激他一下子窜到郝摄辉面前,紧捏住他的一条胳膊低吼道:“老三,清醒一些,主动交代是你最好的出路,只要你把问題说清楚,我们一定会最大限度地帮你,你明不明白!”
郝摄辉抬起另外一只手,拨开王鹏的手掌说:“我就知道求你跟求年柏杨一样,都是毫无用处的,你们只想保住自己的名声,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亲情友情,我走了,你就当我沒來过!”
“不行,你不能走。”王鹏焦急地再度扯住郝摄辉。
“怎么,现在就要对我采取措施。”郝摄辉看着王鹏冷冷地问,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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