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上班,索朗与萨杰就去了狮泉河。
王鹏因为要到拉萨接宁枫,也与他们同车前往狮泉河后再转道拉萨,路上,王鹏再三叮嘱索朗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的想法准确无误地向地委的同志表达出來,另外由于他在路上沒办法与他们直接联系,希望他们在狮泉河等他,以减少因为路途原因而不能获知事情经过,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扎旺开着车,与王鹏二人昼行夜宿,在宁枫到拉萨的当天,他们也正好赶到。
当晚,三人先在拉萨歇一晚,打算第二天再出发前往狮泉河。
王鹏请宁枫吃午饭前,下了决心这次要和宁枫合作。
事实上,宁枫打电话给他后,王鹏虽然当时就跟她提出要她帮忙,但心里一直是犹豫的,他很清楚,对于一个商人來说,利益是最大的盟友,其他不过是这个盟友的附属,宁枫如果这件事帮了自己,那么今后他无疑就会被绑上她的战车,他不知道自己与她能不能求同存异。
但是,索朗等人坚决要参与开采的态度,以及辛华、周同生的表现,把他逼到了一个死角上。
索朗他们可以直接了当地捍卫属于日土的权利,王鹏作为内地过來的援藏干部,身上背负的却不仅仅是对日土的责任,还有自己原属地各级政府的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他不能对这些一律无视。
辛华的做法虽然短视,但也反映了有这样一部分人存在于援藏队伍中,尤其辛华作为王鹏现在的领导,以组织决定压你一头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
而日土比不得在内地,所有信息都能及时传递,这里现在就是一个电话都有可能不太畅通,消息的严重滞后也让王鹏深感无奈。
再三权衡之下,王鹏觉得与宁枫合作还是可行的。
在利益面前,沒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就沒有永远的敌人。
宁枫如果帮日土争取到合作开采的机会,她自己必然也会得到同样的机会,经济利益的保证对她來说应该是首要的大前提。
虽然她真正想要王鹏帮忙的事情,一直沒有告诉王鹏,但王鹏有把握这次的事不可能成为她牵制自己的砝码,这至多只能算她送给自己的一份人情。
宁枫在饭桌上告诉王鹏,辛华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郑鸿生走得比较近,而现在与周同生在谈这件事的省地勘局直属的省地矿公司。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王鹏问。
“表面上周同生是与地矿公司在谈,事实上,这件事地矿公司早就向俞书记作了汇报,省委还为这件事开过会。”宁枫说。
王鹏盯着她的眼睛问:“江一山是什么态度!”
宁枫俏眼一转说:“人家好歹也是一省之长,官场浸淫那么多年,他再不希望你出头,也沒到犯傻的地步,这件事上他与俞天岳的观点是一致的!”
“这是大方向,无非就是省里不直接出面,由地矿公司去操作,对吧。”王鹏嘲讽地笑笑,“郑鸿生是江一山的人,那可是人尽皆知的,我倒真是疏忽了辛华与上面的交情!”
王鹏对省里的大方向判断得沒错。
省里每一个项目投资进藏,都意味着将直接进入援藏干部的政绩,日土的锂矿尽管只是中型矿,但两个矿加起來的规模就远超过一个大型矿的规模,省里直接出面将项目交给谁來落实,不但会给外界一种错觉是省里对某人格外重视,也会在与当地政府商谈开采经营方式时缺少讨价还价的余地。
仅从这一点上來说,王鹏认为日土在争取开采机会一事上的确有机会。
但是辛华在江一山的阵营里,却是王鹏始料未及的。
“你是担心辛华利用地委书记的身份,强行将这个项目揽下來,省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枫问。
“你不觉得吗。”王鹏反问。
江一山与俞天岳保持一致,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想法,表面上他都是以退为进让了一步,如果他点头将项目落实到阿里地委,俞天岳当作回报,点头不是沒可能的。
王鹏此时非常后悔,当时犹豫之下沒有找俞天岳汇报此事,白白错失了先机。
“你似乎漏了一个比较关键的因素。”宁枫看着王鹏阴云密布的脸说。
“什么因素。”王鹏问。
“自治区政府。”宁枫说,“你们地委、县委考虑自身地方利益,自治区政府作为娘舅,得全盘考虑平衡关系,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下面哪一级政府一己独大吧,尤其是有些人还把政府与地方利益捆绑于自己的政治前途之上,恐怕很犯忌讳哦!”
王鹏眼睛一下亮了,目光在宁枫笑得意味深长的脸上停留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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