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白色商务警车驶进大院,车上下来十几个妇女儿童,陈达带着他们来到灵堂,立时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叫声震碎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
看着这些遇难民警的妻子儿女恸哭,领导们心里一阵难过,悲痛之情难以自抑,不时用纸巾拭泪。
陈达流着泪对几位领导说道:“许队长的父亲听说许队长牺牲后,脑溢血复,许队长的妻子喻大姐和儿子许忠已送他到医院去了,还有秦峰的妻子正在妇幼医院做剖腹产手术,不得到这里来……”
李正龙泪如泉涌,他强制控制一下情绪,哽咽道:“许队长自幼丧母,是他父亲一手把他拉扯大……去年他父亲在农村老家得了脑溢血,在医院手术后一直是他妻子喻大姐在照顾,而喻大姐是一个环卫工人,一个月就那几百块钱……”说到这里,李正龙再也说不下去了。
岳华宇的心早已隐隐作痛,他最难舍的就是许世江了。听李正龙这么一说,他当即表态道:“对牺牲干警的亲属你们公安处必须要安慰好,他们有什么困难都要尽力解决,包括住院费、医药费,实报实销,不能对不起干警们的英灵,更不能让他们的家属为了生计而愁!”
王镇江含泪答道:“是,我们一定按你说的办!单位经费紧张,我们就自个儿掏腰包捐款,决不能对不起他们!”
这时,一个穿着浅红色风呢子衣服、高腰黑皮裙和长桶皮靴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王镇江一眼就认出,那是王时奎的爱人向娟和她的母亲何正秀。
何正秀母女面无表情,就像在寻找东西一样在遇难民警的遗体旁边东瞧西看的,最后向娟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具遗体道:“妈,他在这里。”
何正秀探头瞅了瞅,道:“他平时总嫌弃你不给他生娃,死了活该!”
向娟也哼了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二人在遗体前咕噜了一阵,然后走过来,看见王镇江在这里,便停下了脚步。
“王处长也在啊,那好,我正要找你呢!”向娟和他大哥向高阳一样,声音尖削,高亢,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找我啥事?”王镇江冷冷问道。
向娟冷哼一声道:“哈事?我老公在那里摆着,你说有啥事?”
王镇江知道她要刁难,便道:“时奎是因公牺牲,他与其他牺牲的民警一样,可评为烈士。”
向娟道:“烈士管屁用,我们要的是钱,要国家赔偿!”
何正秀也急喳喳地说道:“对,我女婿说死就死了,你们叫我女儿这么年轻就守寡,她就一个小打字员,又有病,你叫她今后昨过?”
岳华宇一听心下着急,如果遇难民警的家属们都这样闹腾,那这个局面就难以控制了!于是他大声说道:
“你们两个家属不要乱闹啊,你们的心里我们很理解,我们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是他们是民警,是公安,从上班那天起就意味着流血牺牲,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虽然走了,但是英气长存,边城的老百姓会记住他们的名字!作为他们的家属,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尽量解决的,但是如果你们来索赔,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因为没有政策规定说民警牺牲了要国家赔偿的,只能按规定给家属抚恤金。因此,请你们平静一下心情,有什么困难可以马上提出来。”
向娟冷笑一声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只讲现实的。这位领导不是要我提什么困难吗,我有病,要吃药住院,要营养,要吃喝拉撒,我一个市委的聘用职工,一个月工资几百块,叫我怎么活?一个月两三百块的抚恤金还不够捡药啊!”
王镇江这时竟哈哈一笑,道:“向娟同志,你哥是市委书记,你去问问他吧,王时奎是市公安局的民警,归他管,看他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王时奎这几句话可是将了她一军,那向娟脸一红,秀目睁圆道:“你、你、你……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管你的兄弟姐妹的生活了吗!”
向娟这两句话,却也将王镇江问得哑口无言。
丁玉坤因个子矮小,此时正在人群中微笑着偷看热闹,不想岳华宇剑眉下的一双明眸如电探照过来,还是在人群后面的夹缝中现了他。
“丁玉坤,你过来一下!”岳华宇叫道。
丁玉坤一个激凌,身子不由得颤抖一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待他来到面前,岳华宇道:“这两个是王时奎同志的亲属,也是向高阳书记的亲属,她们就交给你了,务必做好她们的工作!”
丁玉犹豫了一下,道:“这……是!”
说罢,苦着脸,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地向何正秀母女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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