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终于开动,行李架基本都堆满了,伍文定才舒服的躺下来,几个同学的衣物背包不幸成了他的床垫。其他的站着的大学生有些想效仿,行李实在堆满了,不好意思去拉下来。只好仰慕某个卧铺男。
其实昨天晚上,伍文定就发现自己不怎么喜欢睡觉了,没有太多疲倦需要睡眠弥补的感觉。可能也是老和尚后遗症,老人家不是都不喜欢睡觉么。
躺在各种包袱上,伍文定掏出两张崭新挺括的十元人民币,练习看能不能一撒手就变成一把钞票扇子,没有反应。
正在一个人胡思乱想,听见吆喝声,卖鸡爪子和冰糕的小贩过来了,听见有人在问:“这么贵?两元一支冰糕?春熙路才五角……”“你瓜的啊,这么贵,不如去抢好了……”
结果一支都没有卖掉的小贩是把东西用竹编的筲箕装着顶在头上的,筲箕还很大,自然看不见天上的情况。所以慢慢挤过伍文定的时候,伍文定先把新钱放进去,右手精确的掐下八支冰糕,这次不错,手腕一甩就变成了冰糕扇子,左手飞快的把八张冰糕纸取下来放回筲箕,回来时还挑拣了个鸡爪子不用找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完全没有惊动小贩。所有看见的人都在笑,还有人鼓掌。贩子听见鼓掌好奇的回头看了一下,鼓掌的人更多了。
等贩子走了,伍文定翻过身,从行李架上伸过扇子给最近的胖子:“发给大家吃,热得很,鸡爪你吃不吃?”
陶雅玲和两个女生一起笑得花枝招展的接过冰糕。
一路无话就回了重庆,除了热。
列车在终点站之前的一个小站停靠的时候才早上七点过,伍文定几个人都下车了,因为学院就在车站附近,走过去都只要十多分钟。
美术学院的学生大多都是在外面租房子当做画室的,所以一路走去,陆续有人告辞离开,都是打算整理一下,放下专业器材再要回家的回家,家很远的就等开学了。
陶雅玲是严格遵守学校纪律没有在外面租房子的,伍文定是因为没有什么创作的必要,也没有租房子。两个人就直接回寝室,走到女生寝室楼下,陶雅玲接过自己的背包,说了一声白白就上去了。
伍文定站在楼下发了下呆,还没有开学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打望的,就拎着自己的包回了男生寝室。经过寝室门口的时候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给父亲和母亲分别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回来了。他的父母是离婚的,所以答应父亲晚上回去吃饭,又答应母亲明天去看外婆。
回到迷宫一样的寝室,稍微的做了下卫生,一个暑假还是有积灰的,然后自己到楼道头的水房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就坐在窗前点燃一支烟发呆。
这一发呆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找出比脸还大的不锈钢饭盆,溜达着往食堂过去,顺便看看布告栏有什么东西没。结果真的有,张成贴了张大白纸,用漂亮的隶书写着喊他回来以后去找他,没有留名字,只写了个阅字,张成算是有数的青年国画家,一笔书法拿到外面画廊还是可以卖点钱的,所以只留了个签作业的阅字,想来伍文定知道他是谁。
伍文定笑着把盆夹在腰间,小心取下书法作品,心想幸好没留款,不然早就卖到外面去了,看样子也就这两天贴的。
吃过饭,他就去张成那看看,不远,就附近一排平房,青年教师嘛,有分房就不错了。
张成喊他修电脑。伍文定是高手,方圆几里地第一高手,自学的。
张成有台很牛叉的586,IBM的,在现在的九六年是很不错的了,是在日本参加画展然后带回来的。不过他主要是拿来陪女友打大富翁。前两天女友不小心把批处理文件删了,伍文定要重新做一个。
张成一边拿水果,一边找烟,说正事:“冯老师那边要搞点东西,你后天去找他一趟。”
“嗯。陈老师说你叫他来找我的?”伍文定一边用DOS恢复那个批处理文件,一边问。陈康健也叫他开学后去他的画室帮忙,说是张成介绍的。张成口中的冯老师就是他的老师,国画系的系主任。
从附中起,他就主要是这些老师介绍一些和电脑有关的活儿给他,算是自费读大学。几个老师都以为他家境不算太好,所以很帮忙,活儿还不错。当然也因为这两年美院电脑熟练的没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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