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有死——”谢玉声音发直,明显惊吓过度。
“怎么,很失望?”阿逊本已走到门口,听了谢玉的话又站住,神情中满是讥讽之色,“也不知我那位舅父看到我,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惊喜交集?”
“所以昨日那个杀人的人,根本就不是容霁云情郎,而是你,对不对?”谢玉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你说呢?”阿逊却明显不想和她再废话,索性站住脚,俯视着因太过惊恐而簌簌抖成一团的谢玉,“你眼里,我不过是再卑贱不过的一团污泥,云儿心中,我却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所以,你尽可放心,我和云儿必然会白头偕老、恩爱永远!”
“污泥?凤凰?”谢玉终于跌坐在地,恍惚想起若干年前,自己在一个小镇偶遇谢弥逊,却被一个小男孩给指着鼻子狠狠的羞辱的情形,难道,谢弥逊的意思是说,其实当初那个小男孩,根本就是,容霁云?!
明显听着谢玉的声音不太对劲,秋棠吓了一跳,又畏惧阿逊素日的冷酷,刚鼓足勇气想探头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正好碰见阿逊大步而出,待看清阿逊的长相,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怎么竟是表少爷?!
还想再仔细看,阿逊却已经走远,秋棠恍恍惚惚的起身,正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谢玉撞了个满怀,忙一把扶住:
“小姐——”
神情却是张皇失措。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方才那个是谢弥逊,是谢弥逊对不对?”谢玉神情癫狂,尖利的指甲掐的秋棠眼泪都下来了。
“呜,小姐——”秋棠边呼痛边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表少爷啊——可,表少爷,表少爷不是死了吗?”
那时候自己受小姐唆使,不时去羞辱谢弥逊,难不成是表少爷的鬼魂回来报复不成?不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安府?死死揪住谢玉的衣襟:
“小姐,是不是,表少爷的魂儿……”
“——竟然真的是他,真的是,谢弥逊!”谢玉一把推开秋棠,撒腿就往门外跑,“快找人,截住,他!”
却哪里还有阿逊的影子?
看秋棠还在傻愣愣的站着,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还愣着干什么?快备车,我要回府!”
必须赶紧把安弥逊就是谢弥逊这件事通报爹爹,不然,难以想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阿逊到时,早有接人的内侍等在宫门外。
那内侍也早听足了八卦,见状忙引领着阿逊往里走,却是不住打量,暗叹这安家少爷果然生的一表人才,可惜配了容家那个丑女不说,还被戴上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不禁猜测,莫不是这安少爷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不然实在想不明白那容府小姐怎么就忍心舍下这样的俏郎君?
阿逊却突然站住脚:
“稍待。”
内侍顺着阿逊的眼睛瞧去,不由暗暗叫苦,却是容府的车马正好驶来。
心说不是传闻这位公子爷最是没出息吗,这会儿倒是血性上来了?想想也是,碰上这等腌臜事,就是他们这等无根之人怕也是忍受不了的,要是自己的菜户被别个内监给抢了,也非得急眼不可!
可自己职责所在,要是他们真就在外面闹起来,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忙小声哀求道;
“安爷,咱们还是先行一步吧,老公爷也在,皇上和诸位大人可是在等着呢!”意思是,你放心,有老公爷给你撑腰,到时候你还不是想怎么地就怎么地。
说话间,霁云已经从车上下来——这还是霁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着女装出场,四品郡君的红色宫装,别的女子穿着或许俗艳,霁云却因身材高挑、肤色白皙,愈发衬得人容颜如玉、富贵逼人。
那内侍眼睛发直,不时还抬起手揉一下——是太阳太过刺眼,自己眼花了不成?不是说容家女是天下第一丑女吗,这个宫装丽人又是哪个?
放眼朝中,那些大臣之家的女儿,自己也见了不知几何,像容家小姐这般气质容貌俱佳的,也就谢家嫡小姐还可一比!而且这容小姐看着,明显又比谢小姐还要大气!
还要再看,周边却忽然泛起一阵寒气。
“还不快走?”阿逊已经冷冷道。心里更是懊恼不已,这样女装的云儿,自己都见过几次,偏是打扮的这么漂亮,却不是要给自己一个人看!看那内侍发直的眼睛,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内侍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去看,心里暗暗嘀咕,这安家少爷果然是被伤的狠了,瞧瞧这杀气腾腾的,保不齐,待会儿会血溅朝堂也不一定!
一直跟在霁云身边的容五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心里却是叫苦不迭,瞧安少爷这模样,明显就是一个醋罐子!
与外面的风光旖旎不同,朝堂内却是一片肃穆,特别是安云烈到了后,更是多了几分紧张和不安。
大家本来一门儿心思的等着看笑话呢——连谢家都如此义愤填膺,当事人怕是更加怒不可遏,更不要说安云烈向来以脾气暴烈闻名天下。
哪知安云烈却一如往常,依旧在自己的位子上站了,对那一众探究的眼神,眼梢都不抬一下。
这是,气傻了,还是,大家气度?
现在听说安家小少爷也来了,顿时惹来一阵窃窃私语,纷纷探头往外去瞧——
若说这次街头混战,最无辜的怕就是这安小少爷了,听说都要商定婚期了,无端端的就成了弃夫不说,还戴了那么一大顶绿油油的帽子,一夜之间,成为上京一大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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