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在一众丫鬟仆妇的簇拥下,径直往主院安云烈夫妇居住的房间而来。刚拐了个弯,远远的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匆匆而来。
“好像是,安弥逊少爷——”秋棠是谢玉最贴心的大丫鬟,当初,醉仙楼时,陪着谢玉见过阿逊的,这会儿虽是离得还有些远,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谢玉眼睛闪过一抹冷意。
不用秋棠说,谢玉早就认了出来,那人确然正是安弥逊。
对了,钧之方才告诉自己,他要去接掌暗卫调动的权力,现在看着,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当初,那人曾待自己如此绝情,今天他狼狈的模样,自己又如何能错过!
竟是加快了脚步,径直迎着阿逊而来。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羞辱阿逊,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逊儿——”一道苍老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谢玉愣了一下,忙垂下头,神情已是恭敬无比。却是安云烈正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祖父——”知道安云烈是担心自己,阿逊忙站住脚,神情却是平静无比,“爷爷放心,逊儿无事。”
这安府里,自己在意的也就祖父祖母两人罢了,至于其他东西,想要的话,靠自己的能力照样唾手可得。
只是对安云烈而言,阿逊越是这般毫无怨言,安云烈心里却越是愧疚难当——
铮之就这一点骨血罢了,自己却全无所知,以致令他多年流落在外,甚至好好地一张脸,都被毁成那般不忍卒视的模样。本想着带在身边,好好补偿,现在倒好,竟是除了些财物,再给不了他多少东西!
——钧之大婚前夕,皇上特意把自己宣进宫内,促膝长谈了一个多时辰,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尽快安排好立钧之为世子之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谢明扬那个老狐狸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容家安家在朝中的影响,怕是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引起皇上的猜忌,若是两家真是世子世女结亲,怕皇上会夜不成寐、昼夜难眠。
再加上谢家……
“祖父,你要信我。”阿逊沉吟片刻,轻轻道。眼看谢玉正快步而来,阿逊着实厌恶的紧,冲安云烈点了下头,“我还有事,就不陪祖父了。”
说完,带了那群暗卫就往府门外而去。
谢玉本想着怎么也要让安弥逊在自己面前低头,哪知紧赶慢赶的,不过看到阿逊上了马儿的矫健背影罢了,顿时很是憋气。
安钧之正好也到了,忙也上前给安云烈见礼。
谢玉已然转了心思,想要在安云烈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不想安云烈却是径直招呼安钧之一道去了后面书房。神情间对谢玉明显有些不喜。
谢玉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明白那里得罪了公公。
“钧之,爹年龄也大了,以后,这府里,就要靠你了。”安云烈回至房里,沉默了好久才道。
靠自己?
安钧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方才因阿逊而生的一肚子气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这可是老爷子第一次明明白白表示,会把安府交给自己,只要自己做了家主,想要收拾安弥逊那个兔崽子,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
“府里的事务,你以后多留心,真有那个地方拿不定主意,可以和逊儿商量,实在不行的话,再来找我。”安云烈续道,直接无视了安钧之一脸的不服气——
所谓书生意气、志大才疏,说的就是钧之这样的人吧?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
安云烈不觉叹气。
“成了亲,你也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安云烈冲外面招了招手,安武偕老管家很快捧了一摞高高的簿册过来,“咱们府里的帐,你有时间了也瞧一瞧。对了,还有逊儿成亲要用的东西——”
应该说是嫁妆的,可这个词,安云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想了,这几处庄子,本就是铮之名下的,现在自然要交由逊儿带走,还有这几处店铺,也是你娘给铮之攒下的……”
安钧之越听脸色越难看,好不容易安云烈终于住了嘴,安钧之算了算,就这么会儿,怕是已经给出一半家产了,虽是不住咬牙,却也只得勉强应了。
刚要告辞离开,哪知安云烈又拿了一叠地契道:
“还有这些,是我的心意,逊儿要到容家去,咱们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把我们瞧扁了去!”
……
安钧之最后走出门时,脸色完全都是青的了——尼玛,怕容家把我们瞧扁,怎么不怕谢家把我们瞧扁!这么多好东西,怎么就不想着送给自己老婆当见面礼!
气冲冲行至大门外,正好看到大门旁的石狮子后,一个穿着件灰扑扑衣衫看不清脸面的女人,正有气无力的蹲在那里,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门房怒冲冲道:
“什么闲杂人等,也可以来我安府门前晃悠的吗?还不快赶了去,真是一帮废物!”
那门房吓了一跳,不敢怠慢,忙顺着安钧之指的方向看去,神情顿时很是茫然:
“少爷,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也没有?你们的狗眼瞎——”安钧之骂了一半的话忽然顿住,不由揉了揉眼睛,石狮子后面果然空空如也,哪有半个影子?忙又往四处看,方圆百米之内,竟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安钧之哼了声,一边踩着下人的背,便要往车上爬,哪想到刚上车,就是咚的一声响,安钧之一声惨叫,却是那车子忽然就无缘无故的断成两截,把安钧之摔得叫苦不迭。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有机灵的奴才,已经又套了辆马车过来,安钧之赶紧爬上去,哪知还没坐稳,车子再次断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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