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相信四哥,四哥,挺得住,是不是三哥他——”
虽是说自己挺得住,傅青川下颚却是不自觉收紧,双手也用力的攥在一起。这个傻云儿,以为真瞒得过自己吗?三哥那般护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般冷漠的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不管不问?
霁云本已到了门边,听了傅青川的话不由一僵——虽然自己拼命掩饰,还是被四哥发现了吗?
霁云慢慢转身,却是不敢看傅青川的眼睛,半晌,才低声道:
“四哥,对不起,是云儿该死,把三哥给,弄丢了……”
“弄丢了?”傅青川一愣,不敢置信的瞧着霁云,“什么叫,弄丢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弄丢了?
听傅青川这样问,霁云眼里的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虽然已经确知三哥无恙,可他那般体弱,自己让人小心看护着还免不了三灾两病,现在也不知沦落到了哪里,那些人是不是会善待于他?
傅青川怔怔的捏着霁云递过来的那张信笺,想笑,鼻子却是酸楚的不得了,还真是,三哥的字呢。
记得小时候,二哥牵着三哥的手第一次来到书房,自己看到他那笔丑到不行的字,笑的直打跌,三哥气极,松了二哥的手,狠狠的把自己推倒在地,更是扬言,他就喜欢这样的字,偏要写这样的字,也因此,这笔丑字,也就数十年如一日,成了俊美无俦的二哥的标志……
那时大哥已经很有长兄的模样,温和的笑着,瞧着打闹成一团的自己和三哥,二哥则很是紧张的劝了这个又劝那个——
好像一切还尽在眼前,可当日的弟兄四人,现在却只剩三哥和自己罢了,要是三哥再……
楚晗,楚晗!
霁云正哭得不住打嗝,身体却忽然被人拥住。却是傅青川,用着守护的姿势,环住霁云:
“傻云儿,怎么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这么多年了,云儿还不了解三哥吗?三哥身体弱,性子,却是一点儿也不弱的,论起玩心眼,三个四哥,也不是三哥的对手,所以,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傅青川是说给霁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良久,傅青川轻轻道:
“云儿,你说,我这次,能考中状元?”
“嗯。”霁云重重的点头,因为刚哭过,眼睛格外黑亮动人。
“好,那四哥就给云儿拿个状元回来。瞧你这么些日子,竟然瘦了这么多,回去多吃些饭,养的胖胖的,三哥回来,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快去吧,阿逊说不得,已经等急了。”傅青川拍了拍霁云的头,松开手,所谓一举成名天下知,自己要是考中状元了,远方的三哥一定会知道吧?说不定,就会自己跑回来了。
霁云来至外面,一眼看到倚在马车外的阿逊,眼泪又要流下来。
“怎么又哭了?四哥骂你了?”阿逊有些着慌,手忙脚乱的帮霁云擦眼泪。
“没有。”霁云把头埋在阿逊怀里,“就是因为他不骂我……”
一句不怪自己不说,还嘱咐自己多吃饭。
“我想让他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也行啊……”
要不是自己碍了楚晗的眼,三哥怎么会出事?
“四哥不怪你,三哥也不会怪你的。”阿逊边帮霁云擦眼泪边道,“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三哥一定是受苦?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三哥会领个漂亮的三嫂,再带一窝孩子,突然就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什么一窝孩子?”霁云终于被逗乐了。
看霁云露出笑容,阿逊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送了霁云回家,阿逊便打马回了安府。一进府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是好多下人,正抬了一箱箱的东西进府。
阿逊正摸不着头脑,安志跑了过来,看阿逊疑惑的神情,忙小声道:
“是二爷,说是等殿试后要去谢府求亲,老夫人听了很高兴,竟然急火火的就让人开始置办东西。”
求亲?阿逊心里一动,自己也正好要说这事,忙加快脚步往老爷子房间而去。
进了房间才发现,安钧之竟然也在座。看到阿逊进来,明显不高兴的样子——自己正和老东西商量婚姻大事,这混账东西闯进来干什么?眼珠一转,故作和气道:
“逊儿,你也到了议婚的年纪,可有了心仪的人家?”
阿逊最是看不起安钧之这般虚伪的做派,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是对着安云烈道:
“祖父,前些时日逊儿说的去容府议亲一事,祖父考虑的怎么样了?若是祖父以为可行,逊儿也该着手准备礼物了。”
“礼物?”安钧之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阿逊,这小子想干什么,自己嫁去容府不说,竟然还想把安家的财产带去容家吗?若是自己当了下一任家主,财产却要被他带走一半,那可不行!当即道:
“容霁云可是世女,要聘也是她家来聘,你准备什么礼物?”
此言一出,安云烈不由皱了下眉头,虽是不得不承认安钧之说的,心里却怎么就觉得很不舒服呢?而钧之这般作为,却明显也太小家子气了!
阿逊慢吞吞的抬头,盯得安钧之直发毛,半晌道:
“我总要,带份丰厚的嫁妆啊,不然,岂不丢了安府和你这个未来家主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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