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长随一个个被骂的欲哭无泪,最后才哭丧着脸道出,自己的饭食哪里是去领的,根本是府中本就给准备好的,不止自己,便是跟着的长随门,也都有一份儿合自己口味的丰盛午餐,别说主子了,就是他们看着也是眼馋的不得了。
那一众尚书顿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性子最为急躁的高岳,这回却是蔫了半天,回家就对几个小子破口大骂,说什么“自己几个儿子加到一块儿,也抵不上容公一个女儿”。
“对了,今日里用的那熏香倒好,”容文翰对随侍在旁的容七道,“莫忘了,除了已用的,余下都包起来送给小姐。”
昨儿个皇上让内监送了上好的香料来,说是有助于安神,自己本说让人送给女儿的,却不想这些奴才已经用上了,而且效果当真好,竟是一夜好眠。
哪知容七却笑道:
“相爷果然疼小姐。就只一件,昨儿个燃的那香本就是小姐送来的,相爷再送回去,怕是小姐会不开心的。其实,不止爷房间里的熏香,便是相爷的帕子衣物,全是小姐亲自挑选上好的香料,熏好后又一大早给爷拿来……”
自家小姐当真是玲珑心思,便是交给他们给相爷带的帕子,也都是一沓沓的放在特制的熏笼里,抽出来一条,都是暖暖的,熨帖的很……
听说朝里的那些老大人正卯足了劲儿要和相爷比谁家的儿女更孝顺,自己现在就敢打包票,肯定还是自家爷胜出
容文翰怔了半晌,斜倚在绣垫上,慢慢合上眼睛,嘴角却是再骄傲不过的一缕笑容——
自己何德何能,竟是得此佳女!
霁云这会儿却已经忙碌开来——于容府这样大世家而言,最是注重礼仪,小姑母虽算是自家人,毕竟已经嫁入别家,而且听爹爹的意思,怕是已多年未回来过了。
这位小姑母,霁云倒也听容清菲说起过,虽是容貌仅只清秀,性子却是一顶一的好,而且寻的夫君虽是出身寒门,却也是正经进士出身,放了外任后,自己也颇努力上进,又很会做人,这次入京,听说是授了四品的京官实缺呢。
很快,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大姑奶奶容清菲带着长女赵熙媛和五岁的儿子赵明晨到了。
霁云忙接了出来,容清菲已然下轿,正牵着一双儿女往里走,看到霁云,顿时喜笑颜开——
这两年来,容清菲早对这个侄女儿心服口服更兼喜爱的不得了。
用容清菲的话说,又聪明又懂事又乖巧,还那么能干,这样的好侄女儿真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不怪容清菲会这样喜欢,不说别的,但只霁云替她打理的铺子,这两年就让容清菲扬眉吐气的很,虽说不上日进斗金,可月进斗金还是没问题的。容清菲也是个有心计的,又经常拿出自己的体己钱给家人买各种礼物,自己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小日子过得当真舒心的不得了。
这会儿看着霁云,早喜得什么似的,丢开儿女的手,就把霁云捞到了怀里:
“姑母的好云儿,快让我瞧瞧,瞧这小脸儿 ,怎么几日没见就瘦了?你姑父前儿正好得了几只上好的人参,我带了几只来,快拿去厨房,让他们给你炖上。”
“谢谢姑母。”霁云赖在容清菲的怀里,逗弄赵明晨,“明晨,把你娘亲让给姐姐几天好不好?让姐姐也尝尝被人疼爱的滋味儿。”
赵明晨年龄虽小,却最是老成,闻言不由苦恼,又想到表姐一向疼自己,半晌才点了点头:
“娘亲借给表姐几天也好,只记得停些时日一定要还来才是。”
“那我要赖着不还呢?”霁云实在忍不住,笑倒在容清菲怀里。
容清菲也笑个不住,边帮霁云拍背边道:“好了,你还缺人疼?云儿愈发调皮了,竟是连姑母也敢调笑。”
霁云这才起身,挽了赵熙媛的手道:
“媛姐姐,我前儿新得了几匹上好的布料,你跟我去瞧一下,喜欢那匹就让人包起来。”
赵熙媛正值豆蔻年华,最是爱美,听霁云如此说,心里很是欢喜,忙含羞带怯的谢过霁云。
一旁的容清菲却是有些感慨,明明媛儿比云儿年龄还要大些,且在家族中,女儿也算是个拔尖的,可一比自己侄女儿,就完全不够看了。
几人说说笑笑正往里走,又有下人来报,说是二姑奶奶并府中家眷也到了。
听说多年未见的妹妹到了,容清菲也很激动,便说和霁云一道去接。
两人来至花厅外,正好遇见容清莲一行,待看清容清莲的模样,霁云就先愣了——
有容清菲的例子,怎么想着容清莲也定然差不到哪里去,却再没想到,明明年龄比爹爹还小,容清莲的模样看起来却似极一个苍老的妇人——
虽是一身大红的衣衫,浑身上下也算穿金戴银,却怎么也遮不去那沧桑的面容,便是眼神也是木讷无比。
容清菲的眼泪一下下来了,上前一把抱住容清莲:
“我可怜的妹妹,你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容清莲还未答话,她身后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却是脆声一笑,掩嘴道:
“大姐莫要担心,我家姐姐只是鞍马劳顿,有些疲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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