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扬到时,看着虽是额头上敷着纱布,神情倒还平静的楚晗,明显愣了一下:朝中传闻说是皇上连太子都迁怒了,自己还以为是谣传,难道竟是真的吗?
看出谢明扬的疑惑,楚晗摆了摆手:“无妨,这一下,是孤,自己迎上去的——”
父皇盛怒之下,这口恶气势必要发作出来,与其等父皇在朝堂之上剥了自己的脸面,还不如挨这么一下,也好让父皇生出心疼之意,那惩罚相对而言反倒会轻些。
谢明扬也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由暗暗感慨,以太子之心机,那楚昭若不是命好,摊上了一个容文翰舍命相护,怕是早已一败涂地!
只是楚昭这次命好,可不代表次次都能命好。
容文翰再厉害,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难道还能逆天不成?
这般想着,对楚晗愈发信心大增。
“谢公,坐。”楚晗微微一笑。
谢明扬也不客气,撩起袍子坐在楚晗对面:
“太子好胸襟,好气度,有此胸怀,何愁大事不成?”
“谢公太抬举孤了。”楚晗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来想要阻止容文翰建不世之功是不可能了,目前情形,谢公可有什么奇策以授孤?”
“奇策不敢当。”谢明扬稳稳放下茶杯,“只是臣以为,容文翰远在边关,又统领大军,咱们自是鞭长莫及,可昭王爷吗——”
奉元地震时,楚昭正好赶到附近,皇上便拟旨命他以王爷之尊,全权负责赈灾事宜。
“楚昭不在,户部就仍是殿下坐墩管事儿,前方将士需要军粮,赈灾也是,若粮食不能及时送到,当地大户也受灾甚重无粮可供,说不定会激起民变也未可知。”
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有,大灾之后必有瘟疫,哎呀呀,若是昭王爷不慎染了时疫,那可怎么办才好?”
“啊,哈哈哈——”楚晗和谢明扬相视而笑。
“还有,”楚晗又想起一事,“那萱草商号的事可是已经处置妥当了?”
自己虽掌管了户部,可那萱草商号的影响力怕是足可与户部相媲美。
“殿下放心。”谢明扬一躬身,信心满满道,“萱草商号早已是群龙无首,臣已派人着手接管商号一事。”
“也好。”楚晗点头,“对了,翼城方家的方修林是孤的小舅子,就让他也跟着长长见识吧。”
谢明扬愣了一下,忙应了一声“是”,心知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定是也要在萱草商号这块儿肥肉上狠狠的啃上一口了。
两人计议已定,谢明扬便要告退。
却被楚晗叫住:“且慢。还有一事,谢公可曾听说?”
“何事?”谢明扬站住脚,瞧向楚晗。
楚晗沉吟片刻,却又摇了摇头:
“孤近日听说,安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谢明扬脚下猛一踉跄,差点儿摔倒。
“谢公这么吃惊做什么?”楚晗一笑,“听说是个痴傻的,这会儿子,安云烈那老头说不定正在抹眼泪呢……”
“醒来也可能是痴儿?”安云烈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
“是。”老者叹息,“小公子受伤太重,身上不止中了那冥花奇毒,更兼从高空坠下,脑部怕是受了重创,一年半载之间,不见得能醒来,便是醒来,怕也是——”
说吧叹息一声:
“老朽无能,还请公爷另请高明。”
“公爷——”送走御医,安武红着眼睛回返。
公爷怎么就这般命苦,先是中年丧子,现在好不容易寻回了公子的唯一骨血,却竟然伤重如此。
安云烈静默半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安武:“把这个给容公送去,告诉他,安府旧部,但凡能为攻打祈梁效力,无不听命。”
“是。”安武接过令牌,神情悲愤,“公爷放心,祈梁狗竟敢对我们安府的小公子出手,这笔血债,必让他们十倍百倍来偿!”
安家世代为将,此次虽未领兵出关,但天下将领十有六七却是出自安门,此令一出,必可叫那祈梁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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