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霁云先是愕然,然后便笑倒在了马车上——
早就说阿逊是祸水吧,果然招人的很,现在竟然连当街强抢民女的戏码都上演了!
阿逊哼了声,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霁云。霁云忙止了笑,端端正正的坐好,做出一副诚心忏悔的样子:
“我错了阿逊,你别气啊。你骂我吧,不然你就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阿逊无奈道。忽然伸手拽了下霁云的头发,这丫头是吃定了自己不舍得!
“喂,你真打呀!”霁云假作吃痛,捂了头发委屈道,泪光盈盈的眼眸里却是狡黠的笑意。
看到霁云这么全然信赖完全没有了一点儿阴翳的眸子,阿逊不觉心神一荡——自家云儿,总会用自己的方式来逗自己开心。
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男一女,见此情景神情顿时有些呆滞:
这美人儿并车里的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平常但凡被自己兄妹看上,那些人无不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或磕头求饶,或拼命逃窜。怎么这两人倒还当街打情骂俏起来了?
“喂——”红衣女子先不耐烦了,扬起手中金丝软鞭指着谢弥逊道,“臭小子,想要讨打不是,还不快把马儿给本小姐牵过来!”
同样一身大红衣袍打扮风骚的男子却忙制止:
“明珠可不要吓坏了我的小美人儿!”
说着翻身就下了马,腾腾腾跑到谢弥逊马前,左看右看,真是越瞧越稀罕:
“美人儿你是怎么生的,竟是比倚翠楼里的凤仙儿还要好看的多。呸呸呸!凤仙怎么能和美人比,你才是真正的金凤凰,她也就是个乌鸦罢了。”
霁云脸色顿时一寒:
阿逊确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可自己如何调笑都不为过,这人如此这般,却委实是欠揍。
前面的二牛也意识到不对,看霁云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回头,才瞧见那男子的手已经往谢弥逊脸上摸去,忙跳下马车,一下挡在两人中间,边作揖边不住陪着笑脸道:
“这位公子爷,您认错人了吧?我家少爷委实是男儿身,不是什么美人儿。”
男子的手已经摸了上去,忽然觉得手感不对,忙定睛瞧去,却是自己一双手正放在二牛壮实的胸膛上,好险没气晕过去,浑然不知自己方才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儿。
二牛也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挥手就打开了男子的胳膊。
男子猝不及防,被推的一个趔趄,顿时坐了个屁股墩儿。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二牛道:
“混账,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推我?!”
“魏明亮,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早就跟你说了,这帮刁民,不打就不老实!你和他们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红衣女子一勒马头,一脸的不耐烦。
“喂,明珠!”魏明亮一个打滚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女子的鞭子,“从前那些个你怎么折腾都成,这个美人儿,哥哥可是稀罕的紧,你可不许动他一根汗毛。”
“瞧你那点儿出息。”魏明珠翻了个白眼儿,不再搭理魏明亮,径直一挥手,“这白马我买了。”又一指谢弥逊,“我们家马厩里还缺个马夫,就你了。”
说完捏了块儿银子往霁云的车里掷去。
“马夫?”魏明亮忙反对,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可舍不得,还是到我床——”
话还没说完,却被魏明珠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忙住了嘴,半天才想明白,顿时就眉开眼笑:还是自己妹妹厉害,一下就搞定了两件事。只要到了府里,是在马圈伺候还是到自己床上伺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话说,搞不好在马圈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呢……
正自乐的不行,眼前白光一闪,却是那块儿银子不知怎么又飞了回来,而且仿佛长了眼睛般,正正撞在魏明珠的坐骑上,那马吃痛不住,猛一尥蹶子,一下把魏明珠掀了下来,亏得魏明珠马上功夫了得,才没趴在地上。
魏明珠愣了片刻,旋即恼羞成怒,扬起马鞭对着车里的霁云就抽了过去:
“贱人,敢暗算我!”
哪知马鞭却被人扣住,魏明珠抬头,竟是方才那牵着白马的俊美公子,正冷冷的瞧着自己,可那一双眼睛明明方才还若春水荡漾,这会儿却仿若泛着冰渣子一般,瞧着冷酷无比,魏明珠手一抖,鞭子就松了手——
这男子,这会儿瞧着怎么这般可怕。
等意识到对方做了什么,立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旁边一间大宅子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青衣男子被狠狠的推倒在地:
“傅青川,让你滚没听到吗!再敢来我们云府中纠缠,别怪我们不客气!就凭你,想配得上我家小姐,我呸,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滚!再敢登我们云府的大门,看不打折你的狗腿!”
一挥手,一个发髻凌乱的男子就被人推下了台阶,狠狠的撞在地上,额头处顿时鲜血直流。
魏明成却是愣了一下,一眨不眨的盯着发髻蓬乱、背后还顶着几个鞋印儿狼狈无比的趴在地上的男子,见了鬼般道:
“傅青川,真的是你?”
几年前一同在学馆中读书时,这傅青川可是傲气的紧,竟然也有被人乱棍打出来的一天?
还是那李管家是个疯子?傅青川不是他们家姑爷吗,看这情形,是被轰出来了?
马车里的霁云倏地坐直身子——傅青川,这男子叫傅青川?!
伸手一把攥住谢弥逊的手腕儿:
“阿逊——”
立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大哥说的青川不是地名,而是人名?
谢弥逊也立即明白了霁云的意思,忽然往对面的得月楼瞟了一眼,对面刚刚斜了一条缝的窗帘刷的一下就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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