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谓北地公主,并非真正的公主,而是守护联兵符活血的人。”
——“她世代只能嫁给北十二国的皇室之人。若然有后,生女则承袭延续联兵符的使命。”
——“你的娘亲,便是这样一位北地公主。只不知因何缘故,她竟逃离北地,来到南俊市井间,诞下了你。”
屋内很静,月影黯白。舒棠的心突突地跳着,脑海里回荡着云沉雅说的话。
良久,她慢慢地伸出手,牵了云沉雅两根指头,唤道:“云官人。”
好半晌,那头才传来一声清清淡淡的“嗯”。
舒棠心中一沉,又唤了声“云官人”。
那头回的仍是一句“嗯”。
舒棠默了默,转头看了云沉雅一眼。他的脸没再一片阴影里,瞧不清是什么神色。舒棠低声道:“云官人,原来我的娘亲,是这样一个人啊。”
云沉雅心中沉浮,万千思绪到了嘴边,却只问一句:“你日后如何打算?”
舒棠愣了愣,片刻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可即使我娘亲是这样的人,我又能怎样呢?我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明白联兵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市井间长大的一个寻常姑娘。若是去了、若是去了皇室,哪怕只当个小丫鬟,也只会给皇室丢人。”
顿了一下,舒棠抿抿唇,又小心翼翼地说:“我这辈子,一直想过平淡踏实的日子,最最出格的一桩心愿,就是……想陪着云官人。”
说到此,舒棠忽地又像给自己打气似的,兀自点点头,坚定道:“嗯,北地皇室不干我的事,我就留在南俊,做个寻常姑娘,陪云官人好好过日子。”
牵着的手指蓦地动了一下。片刻,那头却传来一声轻笑。云沉雅反手将舒棠的手握紧,十指相扣,是不离不弃。
如果舒棠这时偏过头,便能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带着举世无双的傲气,云沉雅道:“其实又如何,北地公主也罢,南国市井姑娘也好,只要我喜欢,纵使兵起北地,纵使有万千铁骑与我相争,我也绝不为惧。”
云沉雅的身体底子极好,伤势再养两日,便可下得床来。舒棠见他已无大碍,思及自己久未归家,连忙拾掇了一番,回了舒家客栈。
再过一日,宫里传来两个消息:一是自初春时,去神州大瑛游历山河的南俊小世子杜修,将于七日后返朝;二是北十二国之一的冒凉国大世子宇文朔发来信函,说是他会在两月之后的入冬时节,来到南俊京华。
水婳在逃来南俊之前,原是许配给宇文朔的九叔,现如今的冒凉国九王爷宇文涛。是以,宇文朔在这个关头,来南俊的原因不言而喻,为的是联兵符和舒棠。
因杜修与杜凉叔侄情谊甚笃,南俊王杜祁决定先为杜修接风,让叔侄二人见得一面,再邀瑛朝两位皇子入宫,审决日前在明荷偏苑一事。
时间的流逝总是悄无声息。刚入秋时,只闻桂子香浓,只见天阔云高,而园中的葱茏绿景,犹让人以为还在夏盛时节。然而,在房里窝了好些日子后,再出得门来,迎面扑袭的便是一股秋凉,再看园中,梧桐叶黄,草色枯焉,倒是洁白的山茶,开了一簇又一簇。
四季时有四季景,云尾巴狼接过下人递来的披风,一边在园中游逛,一边赏景。还没逛多久,便有一小厮拿着一份请柬递到他手上。
“请柬是上午送来的,白掌柜瞧过了,说是等大公子醒了,拿来给大公子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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