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出的孙如游,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朱由校知道政坛上的博弈与较量,不是东风压住西风,也非西风压住东风,更多是以反复拉扯的形式呈现。
由一桩山东漕运案,后续牵扯到众多层面,涉及到众多群体,特别是最近几日,以亓诗教、钱梦皋为首的齐党团灭,这对于在京的文官而言,不管是这个党,那?派的,一个个都是惶恐难安的。
原因也很简单。
在他们毫不知情的前提下,齐党说被连根拔起,就被连根拔起了,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他们,也随时随地被天子给干掉?
这可不是小事!
不管是出于权力制衡,亦或是出于自保心态,这件事情必然是有后续的,倘若连这点保障都没有,那做官算什么?
真成长工了?
哪怕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表面的话却不能这样说!
“陛下让少府所辖应急、赈灾两清吏司,全权负责后续赈灾诸事,那牵扯到赈灾所需的一应开支,理应由少府全权解决。”
孙如游咬文嚼字的说道:“适才毕阁老说了,少府有很多事情要办,但外朝有司也有诸多事情要办啊。”
“户部管着国库,在此前的内阁阁议中,各项用度早就明确下来,倘若因为此事而拨出粮饷,势必会影响到其他既定事宜。”
在孙如游讲的话中,自始至终就没有提到内帑,而是具体到少府中,其想要明确的态度就一个。
既然天子您想让少府全权负责赈灾,那么在赈灾期间的各项用度,理应就由少府有司进行解决,外朝有司被您给隔绝在此次赈灾之外,那国库的钱粮,就应该紧着先前既定的事宜才行。
“那要依着卿家的意思,今后倘若在我大明治下,还出现各种灾情的话,就因为内阁没有提前阁议,朝廷就可以选择不管了?”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顶着孙如游说道:“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要朝廷何用?地方百姓缴那么多赋税何用?”
“朝廷征税,本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都没有特殊事情的话,遵循雨露均沾的原则即可,但是在遇到突发事情后,朝廷就是要站在更高层面,去进行有意识,有力度的倾斜扶持!”
对于孙如游的这番说辞,朱由校是不屑一顾的,为了诡辩而诡辩,丝毫不讲究任何逻辑。
朱由校看的很清楚,孙如游之所以这样讲,纯粹是因为他怕了,一个齐党,让他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说到底,齐党与浙党的渊源太深了,联系也太深了,齐党垮台了,那真要后续追查下去,浙党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种头上悬着一把剑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但这恰恰是朱由校想要的。
朱由校就是要叫这帮做官的都明白,今后谁要是敢做违法乱纪,以权谋私,徇私舞弊,欺上压下的事情,那就在心里好好掂量下。
千万别叫查出来,不查出来一切都好说,但要是查出来了,那被严惩是必不可少的!
“既然卿家提到了内阁阁议。”
朱由校撩撩袍袖,继续道:“朕觉得拨给北直隶所辖诸卫所的粮饷,朕觉得可以停发了,时下京城京畿卫戍与警备的部署,有司落实的极好,有以京营为主体的强军镇守各处,北直隶所设卫所在朕看来该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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