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拦着,老子真想拿刀刨开他们的心,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站在原地的秦邦屏,盯着眼前这处民宅区域,咬牙对周遇吉说道:“当初我部赶来沧州时,说治下有民乱,可是他娘的真探明情况,却是这帮狗官威逼一帮命苦的纤夫,逼着他们去反,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砍掉了脑袋,这他娘的还是大明吗?”
“秦帅,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周遇吉垂着的手紧攥,眼神坚毅道:“枉死的冤魂瞑目与否,就看这些人的下场了,在沧州弹压的这些时日,被逮捕的人不在少数,可沧州的窟窿越查越多,多数不止跟仓场有牵扯,更多却是跟漕运有牵扯。”
“这些并非是我等所擅长的,先前进驻沧州的廉政院官吏,已悉数开赴到东光、景州等地了,只怕有很多事情啊,不想我等想的那样简单啊。”
“想那么复杂作甚?”
秦邦屏瞪眼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既然还有很多魑魅魍魉没被逮捕,那就继续深挖啊,大不了我等受点累,再多跑几处就是,我白杆兵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他娘的能跑!!”
一想到过去经历的种种,秦邦屏的内心深处就涌出怒意,对他这样的武将而言,从没有想过能碰到这样心黑的群体。
一个个根本就没把百姓当人看。
一个个攥着权力就想着捞银子。
“秦帅难道忘了陛下所颁特谕,里面有一条言明只局限于北直隶吗?”见秦邦屏这般激动,周遇吉双眼微眯道:“您要知道一点,这漕运啊,可不止北直隶有,更需要山东等地支持啊,真要继续查下去,使得这些地方变得不稳,那漕运只怕要断啊。”
“那就出兵…”
秦邦屏下意识的回道,可说了一句,却本能的停了下来,从愤怒中恢复冷静,秦邦屏便知那种情况真要发生,恐到时不止北直隶会乱,连带着大明各地都将生乱,那时即便是出兵平叛,可期间不知会死掉多少无辜之人。
“这世道太黑了。”
沉吟许久的秦邦屏,眼眶变得红润,迎着落下的暴雨抬起头,嘴上囔囔自言道:“陛下啊,您究竟忍了多少怒啊,为何地方上的硕鼠蛀虫这般多。”
“秦帅,先回衙吧。”
周遇吉走上前道:“先将此处漕仓虚开的事,如实向御前禀明吧,这耽搁不得,毕竟牵扯到那么多的漕粮。”
“走!”
秦邦屏语气冷冷道:“待此事结束后,天津抽调出人手接管,我等便奉诏归京,这腌?地老子一天都不想多待。”
“喏!”
周遇吉当即抱拳喝道。
雨越下越大,似乎连老天都看不惯这里的黑,想通过一场大雨冲刷,洗去那些腌?物,只是有太多的事,不是靠这些就能解决的,大明官场吏治腐败问题,如果不能得到根本性解决,不能将风气扭转回来,那么类似这样的贪腐行为只会越来越多,这到头来坑的就是江山社稷,坑的就是天下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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