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不简单啊。”
东暖阁内,朱由校盘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眼前所摆奏疏,笑着摇起头来,“都在投石问路,都想知道朕要干什么,朕是什么态度,啧啧,难怪都说官儿难做呢,心思全都放到这上面了,怎么会不难做呢?”
一缕刺眼的阳光,透过新换的琉璃片,映射到短桌上,五彩斑斓的色彩看起来很美。
“皇爷,喝些茶吧。”
在旁服侍的魏忠贤,见天子这般,捧起新沏还没多久的茶盏,递到朱由校的面前。
“魏伴伴,你说内阁的那些阁臣,究竟算是朕的肱股呢?还是算百官的代表呢?”朱由校接过茶盏,没有急着去喝,却看向魏忠贤说道。
“奴婢见解浅薄,但是奴婢却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见天子这般问自己,魏忠贤忙低首回道:“不管是内阁,亦或是有司,那都是皇爷的臣子,是大明的臣子。”
“魏伴伴,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朱由校笑骂道:“那几封弹劾少府的奏疏,你先看看,看完以后,给朕讲讲?是怎样想的。”
“喏。”
魏忠贤忙作揖拜道,随后在朱由校的注视下,魏忠贤脑袋低垂,恭敬的捧起边角那一小摞奏疏。
按制,涉及到朝堂的奏疏,无论大小,在御前服侍的太监是无权去看的,这点规矩魏忠贤清楚,但魏忠贤更知道一点,天子叫他干什么,他就必须要干什么,哪怕是违背一些规矩和准则,都要先表明态度才行。
朱由校喝了口茶,随手将所持茶盏放下,反观魏忠贤,则认真的翻阅着奏疏,看着,看着,魏忠贤的眉头微蹙起来。
“皇爷,奴婢有些愚钝。”
不知过了多久,魏忠贤捧着所看奏疏,面朝朱由校微微低首道:“这几封弹劾奏疏看似直指少府有司,具体到颁售债券,设考选才,兵仗局等事宜,可奴婢如何觉得他们意有所指呢?”
“有什么就说什么。”
朱由校眉头微挑,瞅了眼魏忠贤说道。
“嗯。”
魏忠贤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奴婢的直觉,这几封弹劾奏疏暗指毕自严所提颁售债券,廉政院乱权,甚至还借兵仗局一事,点明工部所辖军器局职权被侵占,关键是这些奏疏吧,皆是经内阁转呈至御前的。”
“那魏伴伴从中看到什么了?”
朱由校轻敲着短案,似笑非笑的询问道。
“奴婢~”
被这样一问,魏忠贤反倒不知该怎样讲了。
这庙堂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小事,任何一环疏漏了,就可能落进一道陷阱里。
“那你再看看这几道奏疏。”
见魏忠贤欲言又止,朱由校又拿起一摞奏疏,随手递到魏忠贤跟前,魏忠贤见状忙双手接过。
“一封韩?呈递的仓场彻查疏。”
“一封亓诗教呈的漕运巡察疏。”
“一封孙如游所写裁撤债券疏。”
“一封……”
魏忠贤在翻阅这些奏疏之际,朱由校伸出手,语速不快的讲着,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心里是有想法的。
广告位置下